第1章 温暖

毕业上班后，已经太久没回家了，今年，倒是难得回了趟家。

我是初一才到的，老妈早早就等在村口。

见我从大巴上下来，老妈欢喜溢于言表，连忙接过我手里带的东西，挽着我的手回家。

“这孩子，回自已家还带啥东西？”

“专门给你买的，对身体好”

老妈有些责怪我乱花钱“老娘身体硬朗着呢，用不着。”

我笑笑没说话，感受着久违的亲切感，以及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用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儿，不大，却五脏俱全，种着花、种着菜、养着鸡、拴着狗，还是那么熟悉。

大黑已经不在了，见我进院儿，小黑“汪汪”叫个不停，它不认得我。

老房子了，却被老妈打扫的一尘不染，而我的房间，还和离开时印象里的一模一样，这一瞬间，一股暖流涌上我的心头。

老妈知道我不喜欢去亲戚家，就在家做了几个家常菜，算是补上昨天的年夜饭。

昨晚的饭菜其实剩了很多，还是给我做了桌新鲜的。

老妈不断给我夹着菜“多吃点，几年也不回来一趟，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老妈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我轻轻擦去老妈的泪水，也注意到老妈已经老很多了。

我心里很是沉重，压住心脏的，是深深的愧疚。大学毕业后，从不曾好好陪伴老妈。

“妈，我错了，以后每年都和你一起过年。你自已也吃啊，我这都盛不下了。”

“臭小子。”

老妈这才缓和了情绪。

其实，我很久没有这么安心的吃过一顿饭了，自从她走后。

大概这就是家的温暖吧。

半年前开始，我发了工资就给老妈打过去大半，说是用不完，让老妈存着。

老妈知道，儿子大概是有什么情况了，还是小心的问了句“儿子，你和馨馨……”

听到这个名字，我沉默了会儿，然后平静的说“分手了。”

“原来我家臭小子没人照顾啊，怪不得瘦哩，没事，回家了妈给你补回来。”老妈温柔的摸着我的后脑勺。

我又想起高中那会儿，老妈四十多，而我又刚满十八，整个一青春期撞上更年期。

总是因为一些小事就和老妈顶嘴，老妈也不惯着，一巴掌就扇我的后脑勺上，那手快的哩。

不觉间，老妈变了，容颜也苍老了许多。

我感受着老妈手心的温暖，一时间凝噎住了，饭菜明明很好吃，却咽不下去。

见我停下筷子，老妈连忙倒了杯水“咋了？噎住了？”

我灌了几口，强笑着“我妈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吃，吃着急了。”

老妈一听，打心里高兴“慢点，不急的，多吃点……”

年夜饭，两个碗，或许有些冷清，却很温暖。

初二大清早，老妈就把我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儿子，陪老妈去拜年。”

路上，我越发觉得不对劲，走得近的亲戚家我也去过，不是这么走的啊，搬家了？

“江婶儿来啦，快坐，这是小煜吧？不错，长得蛮精神的勒。”

老妈也热情的打招呼“这是你林叔、林婶儿。”

“林叔，林婶儿过年好。”

“哎，小煜过年好。”

老妈打量着旁边的小姑娘“这是小雨吧，真水灵。”

我这才反应过来，感情是被老妈拉过来相亲的，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双方家长聊的那叫一个火热，老妈给我使个眼色，示意我去和林小雨聊聊。

“看来我们在这儿，俩孩子放不开啊，臭小子，带人家小雨出去转转，好好聊聊。”

林叔林婶儿对我大概是满意的，再加上老妈妈一个劲儿的吹捧，二老更满意了，也是推着自家姑娘出去转转。

就这样，我和林小雨，被自家爹妈推了出来，说实话，这天儿忒冷。

两人也没说话，转了一圈，我才发现老家居然开了家奶茶店。

“进去坐会儿吧，暖和点。”

林小雨点点头，俩人走了进去。

装修还不错，我点了两杯珍珠，两人相对而坐，捂着奶茶暖暖手。

我正愁该说些什么呢？林小雨先开口了。

“江大哥，你应该有女朋友吧？”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这样问？”

林小雨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说着“我也有男朋友，而且深爱着他，爸妈不同意，一个劲的给我安排相亲。”

我不知道今天是来相亲的，要知道，也许就不来了，其实，也没往那方面想。

我望向窗外，看着散漫飘零的雪花“我没有女朋友，只是心里有个人，还在等她回来。”

林小雨听着，回想起什么，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起“这些雪花很美，我总以为它们终究会落地，其实啊，有些会消失在半路上。”

我不明白，林小雨为什么会说这些，却总感觉她知道些什么。

林小雨收回思绪，喝了口奶茶，浅浅的笑了，伸出了手“既然江大哥也没往那方面想，那我们就做朋友吧，林小雨。”

我也伸出右手，浅握一下“江煜。”

后面，和林小雨聊了很多，发现俩人其实都在同一个城市讨生活。

林小雨像个文艺女青年，总说一些有深意的话。

我情商本就不高，大体上都不明白林小雨的意思，我想，她应该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吧。

出人意料的是，俩人聊的还算投缘。

看时间差不多，俩人回到林家，老妈看目的达成，才和林叔林婶儿道别，往回赶。

刚出门，老妈就忍不住问“儿子，咋样？和小雨聊得来不？”

“妈，人家小雨才21，太小了。”

老妈不以为然“这小啥？你也才26。再说了，你爸大我八岁哩。”

“人家还读书呢，这不耽误人家吗？哎呀，你放心吧老妈，明年过年，保准给你带一儿媳妇回来，你儿子这么帅，还怕找不着对象吗？”

我生怕明天一早又被老妈拉出来相亲，索性给老妈吃一颗定心丸。

至于带回来的，除了她，我想不到还有谁。

老妈以为我不喜欢人家小雨，也不再撮合了“这倒也是，我儿子长得不磕碜，那你就找个自已喜欢的吧，明年带回来，快的话咱后年就抱孙子了，给你们老江家开枝散叶。”

“啥叫不磕碜，是小帅好吧。”

老妈翻了一白眼“自恋。”

其实我从没打算放下她，自始至终。

我想，明年再拼一年，看工资能不能再升一下，到时候，就把她追回来。

晚上老妈硬是要下厨，被我拦了下来“妈，热点剩菜就行，那么多，过完年我回去了，你一个人吃不完。”

“你这几年才回来一趟，剩菜用得着你管吗？”

我还是是没拉住，老妈又做了一桌，都是我爱吃的。

饭菜很香，我狼吞虎咽，看了一眼刚发来的消息，却再也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