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栖眠接受这个消息花了点时间，半晌后问，“这件事沈欲肆知道吗？”
比起他们可能很快要分开的事实，她其实更想知道，沈欲肆有没有得选。
她想他自由，不被任何人左右。
老宁皱了皱眉，显然也拿不定主意，“阿肆知不知道这儿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跟他爸聊过，对方的意思很坚决，这事儿没得谈。”
宁栖眠懂了。
意思就是，他不得不走。
“好吧。”她叹了口气，两手撑着下巴，唇角耷拉下来，“不过你说老宁，我该怎么追他呢，我们学校好多人喜欢他，可是他都爱搭不理的。”
“我们俩，不过就是因为你和妈妈才玩到一起的，要不是你跟妈妈对他好，他可能都不愿意跟我做朋友。”
宁栖眠说着说着情绪就低落下来了，委屈巴巴地看了老宁一眼。
老宁哪忍心看她这样，拍拍她肩膀，安慰道，“瞎说，怎么可能呢，阿肆他跟你关系好是因为你好，跟我跟你妈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你们都玩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他？”他看向窗外，似是有些分神，“阿肆那孩子知道自已想要什么，是不会委屈自已的。”
“所以啊，闺女，喜欢就努力拿下，别给自已留遗憾。”
老宁说着忽然站起来，从照片墙底下的柜子里翻了个铁盒出来，放到桌上，打开。
里面东西杂七杂八的不少，有小相册，小饰品，还有一个水晶球。
他把相册拿出来翻了两页，指着某一张照片，笑容慈祥，“你看啊，这张，是你小学的时候第一次叫家长，我给你拍的。”
“还记得吗？”
那段回忆还算清晰，宁栖眠点点头，“记得。”
不仅记得，她还记得很清楚。
那天之所以会被叫家长，是因为她跟班里的一个男孩子打起来了。
不过这事儿不能怪她，而是那个男生看见了她文具盒里的水晶球，趁着她不在拿走了水晶球跟小伙伴一起丢在地上玩，小宁栖眠很喜欢这个科技馆送的纪念品，发现之后很生气，就去同小男生理论，然后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等班主任匆匆赶来的时候，就看见教室里大家围成一团，最中间小宁栖眠骑在那个男生身上，按着他肩膀，小脸通红地质问：“你为什么要拿我的水晶球？！”
班主任当时吓了一跳，一把把小宁栖眠拎起来，把两人带到了办公室，当即打电话请家长过来。
这事儿虽然是小男生先挑起来的，但宁栖眠打人也不对，不可避免地被班主任说教了一番。
老宁却是没说什么，笑嘻嘻地给在办公室一脸不服罚站的闺女拍了张照片，然后帮她擦干净水晶球，牵着她回了家。
——
“那时候你比咱们家桌子还高不了多少，就知道努力去保护自已喜欢的东西了。爸爸当时就很欣慰，所以拍了这张照片，等你有一天长大了，想告诉你别忘了为自已骄傲。”
老宁眼神和语气都很温柔，将相册又往后翻了一页。
“还有这几张，是你参加运动会还有书法比赛领奖的时候拍的，现在回看，有没有觉得自已很厉害？”
宁栖眠眼睛红红的，点了点头。
“宁栖眠同学，人生在世，每一天都是限量版，如果有想做的事，那就大大方方去做，别畏首畏尾地徒增烦恼。”老宁淡淡微笑，把水晶球放到她手里，“有喜欢的人也是一样，大胆追，别给自已留遗憾。”
水晶球还没有她拳头大，握在手心却沉甸甸的。
宁栖眠看着这颗水晶球没说话。
“哎呀，时间也不早了。”老宁把盒子盖上，打了个哈欠往卧室走，“我睡觉去了啊闺女，你也早点休息。”
关上门，老宁朝李女士晃晃手里的铁盒子，“夫人，要不要一起看看咱们眠眠的儿时囧事？”
正在抹护肤品的李女士白了他一眼，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开闺女玩笑？你跟她说清楚没，眠眠之后要是不高兴我唯你是问。”
“说清楚了，放心。”老宁把盒子重新打开，“这孩子打小就不爱打扮，头饰也不怎么买，唯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皇冠，我到现在还给她留着呢，但看她现在好像也不喜欢了。”
看曾经坐在自已肩膀上的小女孩儿慢慢地长大，他才发觉，时间过得竟然这样快。
眨眼间，他们也老了。
李女士欣慰笑笑，似喟似叹，“闺女长大了，我们能操心的事也少了。”
这也是好事吧。
——
客厅里，宁栖眠趴在桌上，指间的水晶球在不同的角度下投射出不同的光，色彩缤纷，美得梦幻。
有喜欢的东西就努力去得到。
她想，她知道自已该怎么做了。
当天晚上，行动派宁栖眠同学拿出马克笔和签字笔，在自已初中的日记本上写下这么几个大字。
“追爱计划”。
她把之前沈欲肆填的那份档案拿出来，在本子上抄了一份，然后开始制订计划。
涂涂改改，最后忙活到第二天凌晨才睡觉。
周末，“澜宁的希望”小分队约好要一起去书店自习，做期中考最后的准备。
两点睡的，宁栖眠早上七点就起了，洗漱好之后就回到房间开始准备今天的穿搭。
最后选定一件黑色的阿迪卫衣，底下搭了条白色短裙。
沈欲肆喜欢黑色嘛，黑色很白色又比较搭，她对着镜子转了两圈，发现这么穿还挺好看。少年感跟甜美兼备。
在出发之前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抽屉里锁着的项链拿出来戴上了。
出门的时候老宁和李女士都在，李女士坐在餐桌前吃早饭，老宁则是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她卧室的开门声两个人一齐看过来。
“要走了眠眠？带个烧麦路上吃吧，你姥姥包的，多带两个，给阿肆也尝尝。”李女士说着就去厨房拿塑料袋给她装烧麦。
老宁又把视线轻飘飘地放回到自已的报纸上，“加油啊闺女，别忘了早点回来。”
宁栖眠单肩背着书包，淡淡应了声，把蓬松的长发拿皮筋松松绑起来，拎着烧麦往门口走。
“我走了，等我好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