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说些什么,就见那道身影转过头来,冷冷地盯了他两秒。
不得不承认,黄达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竟然被这少年盯得愣住了。
不仅因为这人的容貌居然和驻唱的少年一样出众,更是因为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的眼神竟冷到让他在瞬间如坠冰窖。
后来黄达又连续去了几天,几乎都被那家伙以同样的方式成功阻拦,以至于黄达一次都没和驻唱的少年搭上话。
(纪昀岑:你应该反思一下,你那么五大三粗的,还老是要过来搭讪,被认为是坏人也很正常。封谌:同意。)
(黄达:……服了你们两个祖宗。)
后来,黄达也是学聪明了,开始迂回战术,从侧面入手。
比方说,和酒馆老板搭话:
“哥们,你家调的酒很特别啊!”
“是吧,这菜单上的酒可都是我研发出来的。”
“不过我来好几天了,这驻唱的人是谁啊?”
兴许是受过嘱咐,酒馆老板的口风还挺紧,一听面前这人打听驻唱少年,神色立马变了:
“他是我外甥,来帮忙涨人气的。”
(酒馆老板:什么受人嘱托,他分明是单纯的职业素养高好吗?虽然他也确实受了某人嘱托。)
“那您方便给个联系方式吗?我看您外甥唱歌还蛮有味道。”
“小孩子唱着玩的,您也就姑且一听。”
言外之意,就是不想多透露。
黄达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掏出一张名片,顺着桌子递到老板跟前:
“其实我是一名经纪人,我看他是块当艺人的料,要是感兴趣,可以联系我。”
老板倒是接过了名片,但显然没有把黄达的话当一回事,只是随便哼哼着应了两声。
也是黄达锲而不舍,索幸他当时也在找房子,干脆一家都搬到了城南。
花了个把月,黄达总算摸到了一点少年的底细,知道了他叫纪昀岑,也知道他家境不好,一边上学一边还四处打工,甚至连他身边形影不离的封谌都看了个眼熟。
不知道是出于讨好还是同情,黄达还去纪昀岑打工的咖啡店喝过不少咖啡。
以至于有一次纪昀岑端着咖啡过来时,还打趣道:
“大叔,你到底要跟我多久啊?”
黄达顾左右而言他,纪昀岑见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绽开一个笑容:
“不爱喝咖啡就别硬点了,喝牛奶也可以的。”
黄达刚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已不喜欢喝咖啡,抬头就被纪昀岑由于近距离而被放大的美貌而惊艳到,满脑子都是一定要把他拿下。
又过了一段时间,连纪昀岑都开始和他熟络起来,可那个叫封谌的少年每次见到自已还是一副冷冷的神色,仿佛自已欠了他钱一样。
黄达只当他警惕心强,把自已当成骗子,倒也没有多想。
直到后来看到那人对所有靠近纪昀岑的人都是这一副表情,黄达才隐约感觉不对劲。
(黄达:废话,我好歹也是混过娱乐圈的,闻着瓜味就来了。)
在这期间,他也不是没尝试过“拐骗”,啊不,劝说纪昀岑跟他进娱乐圈大展宏图。
纪昀岑却无数次以目前想以学业为重的理由拒绝了他。
本来他还不信纪昀岑这种天天逃学的人嘴里说的什么以学业为重,可这人居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和封谌那小子一起自习,连酒吧驻唱的工作都辞掉了。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纪昀岑相依为命的阿婆病重,纪昀岑突然认真读书,不过是想实现阿婆的心愿。
从这时候开始,黄达已经不仅仅把纪昀岑当作一个他想签下的艺人苗子,更把他看作是弟弟一样。
当然,这都是他话了。
至于封谌这个人,以及他和纪昀岑之间的关系。
说实话,黄达其实能感觉到两人可能存在着某种微妙情感。
毕竟据他所知,张飞和关羽不会这样相处。
可少年的情愫,又有谁说得清呢?
当年带着纪昀岑收拾东西离开时,他也曾试探地问过一嘴:
“你确定就这么离开吗……封谌他……”
那时纪昀岑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却点了点头。
而此刻,黄达站在露台,看着面前缓缓驶来的轮椅,和轮椅上坐着的青年,不禁晃了神。
直到手中的烟快烧尽,乍一瞬的刺痛让黄达赶忙按灭了烟头。
“封……”
话刚要说出口,却又在目光触及到对方的轮椅时咽了下去,带起一阵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