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语歌曲伴随了整个梳理活动,这期间他们都也没有说话。斐铎已经将双腿都收到椅子上抱膝而坐,身体微微前倾,像只等待主人抚摸的大狗狗。
斐铎竟也有如此安静乖顺的时候。
他完全沉浸在自我陶醉的浪漫氛围中,不知是不是那些听不懂的狐语安抚了兽人狂躁的内心。
阮檬有些感叹音乐的力量,可惜她大概永远也不能深切体会到这类兽人歌曲的魅力所在。
初步造型终于完工,阮檬觉得手指都有些酸痛,但满意地看着自已的作品,这点付出自然不算什么。
还缺一些精巧的银饰。
缀满银铃的项圈、脚钏、眉心坠……微风一吹,便清脆作响。
“斐铎,你是可以凝结金属成型的吧?”阮檬不由自主地看向不远处花瓶中斜插的冰晶玫瑰。
时刻关注她的斐铎自然也看到了,那个悄然绽放在角落里的冰晶玫瑰,在考究的冰凌角度下折射出晶莹的光芒,无比刺眼。
在阮檬面前,总会不可避免地和柏凌产生比对,斐铎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好不容易有了彰显自已能耐的时候,他自然要好好表现。
“当然!模拟空间那些花都是我做的。”
每个都不比柏凌的差。
斐铎手指微动,一朵娇艳欲滴的金属幽兰自手中绽放,依旧金光闪闪但完全不影响他曲线优美的艺术感。
不知这些金属是不是黄金,如果是的话现在应该贬值得很厉害了吧。
“那你可以凝结银饰吗?”
“你想要首饰?”
斐铎恍然大悟,是他太过粗心,雌性是爱美的,首都星哪个雌性不是珠围翠绕,反观萌萌唯有手上的光脑,还是当时应柏凌要求临时从福叔那调来的。
“不是啦,我觉得你还缺一些饰品进行点缀,最好能带些小铃铛……”
“你要我戴上铃铛?”斐铎眼里顿时充满了不可置信,他透过镜子恼怒地看着阮檬。
“作为追求者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但不代表可以随意践踏我的尊严。”
“啊?怎么就牵扯到尊严了?”阮檬一头雾水。
斐铎轻盈地从椅子跳下,转身瞬间发辫飞扬,在空中划过优美弧度。大部分头发由于惯性甩到另一侧肩头,搭配他这身红黑色系的衣服,更显的英姿勃勃、风流潇洒。
当然,如果不是表情太过狰狞,这画面绝对满分,妥妥的‘鲜衣怒马少年郎’。
“铃铛是远古时期兽人被他族奴役时,为满足恶趣味才存在的东西,你要我戴这种东西,难道不是在羞辱我吗?”斐铎有些激动,眼底涌起了受伤和失落的情绪。
“啊?”还有这种事情?
“我一时开心忘记了这样的事情,真的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对不起啊。”阮檬连忙正色道歉。
果然,在没有完全融入他乡文化的时候,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谁能想到铃铛文化传承至今已经涵盖了那段屈辱的兽人血泪史……
“你真不是故意的?”斐铎神色稍有缓和,怀疑又委屈地看着阮檬。
只要她说不是,他总愿意相信她的。
“嗯嗯。”阮檬眼神诚恳,使劲点头,她的确没有那样的想法。
斐狐狸就像颗不定时的炸弹,跟他相处总有种坐过山车般直上直下的感觉。她一直都尽量避免和这家伙起冲突,却总能精准踩雷。
大概她们天生犯冲,八字不合吧。
“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刚刚还疾言厉色的少年,忽然变得羞羞答答,颇为为难地嗫嚅道。
“你若实在喜欢……我们可以关起门来,悄悄玩……唔,挂哪里都可以……”
哪里都可以……阮檬不由自主地发散了一下思维……
嘶,斐铎这家伙平时都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自已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喂……
“谢谢,不需要!”
……
正午已过,柏凌却迟迟未归,斐铎隐隐有种不祥地预感。
阮檬也有些担心,她转头询问另一边的斐铎。
“柏凌会不会有其他事情要做,所以才会晚些回来?”
“嗯,或许吧……”斐铎回答地有些心不在焉,他垂下眼眸,不去和阮檬对视。
柏凌叮嘱过,他用白天时间陪伴,反用夜晚时间出去搏斗的事情不能告诉阮檬。
这是雄性间的秘密,也是决定臣服于同一雌性的雄性之间的承诺。
阮檬只以为柏凌是清早离开,每到午饭时便会回家来陪她用餐。实际上在她熟睡后柏凌就已离开,在孤寂的夜晚独自发泄体内的狂躁。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发出的讯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想起昨夜在浴室角落发现的抑制剂注射器,应当是柏凌一时疏忽没有处理的。
已经到如此频繁地使用抑制剂的地步了吗……
斐铎眉头拧成一团,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他不愿再去细想。
“你在家里待着,我去去就回,有事光脑联系。”
他一脸严肃,用尽量平稳的语调叮嘱阮檬等他,完全没有平日里不着调的模样。
“柏凌他遇到麻烦了吗?我也……”阮檬焦急地询问,她想提出一起前往,但想到自已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又生生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aoww……”回去。
斐铎已经化作身形巨大的赤狐,比起之前的化形大了许多倍。他回头冲着呆站在门口的阮檬低吼一声就转身离开。
“要注意安全啊!我等你们回来!”阮檬冲着斐铎大喊。
火红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阮檬视线中,大雪如鹅毛般飘飞,很快就看不清晰地上零星的足迹。
木屋中只剩下阮檬一人,这是她来到异世后第一次独自留在家中,这种突如其来的冷清让她感到万分惶恐。
也许真的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