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般浓稠,沉甸甸地压在这府邸之上,柳如真在那破旧西院的屋内睡得昏沉。
可下半夜,一阵突兀的嘈杂声猛地将她从睡梦中硬生生拽了出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就瞧见一身华服、趾高气昂的静宁公主站在床边,身旁簇拥着一群丫鬟婆子,那阵仗,活脱脱是来兴师问罪的。
柳如真瞬间清醒过来,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她在心里暗暗叫苦,这都什么事儿啊,本就被芸嬷嬷刁难了一番,这好不容易才寻得个能睡下的地儿,怎么又冒出个静宁公主来搅人清梦,还这般盛气凌人。
可她也知道,此刻不能莽撞行事,毕竟这静宁公主身份尊贵,自已一个寄人篱下的,若是得罪了她,在这府里怕是更没好日子过了。于是,她强压着那快要喷薄而出的怒气,缓缓坐起身来,冷冷地回应道:“我乃是王爷迎进府的客人,公主这般深夜前来扰人清梦,又出言不逊,怕是有失身份吧。”
静宁公主一听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就你?还客人呢,也不瞧瞧自已那寒酸样儿,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罢了,还敢跟本公主顶嘴!”
柳如真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又冒了起来,她紧咬着下唇,暗暗想道:哼,这公主也太仗势欺人了,我虽身份不如她尊贵,可也不是能任人随意践踏尊严的。可又能怎样呢?我可不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嘛,在这府里无依无靠的,还妄想跟人家尊贵的公主理论,真是自不量力啊。
就在这时,静宁公主一挥手,身旁的丫鬟便上前不由分说地将柳如真从床上拉了起来。柳如真奋力挣扎着,心里既气愤又无奈,她想: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哦不,大半夜的就这么欺负人,可我现在又能怎样呢?我能反抗吗?我有那个本事吗?我不过就是个任人拿捏的小角色罢了,唉,这就是我的命啊。
却不想那丫鬟拉扯间,静宁公主竟抬手狠狠打了那丫鬟一巴掌,嘴里骂着:“没用的东西,连个小贱人都拉不好!”随后又将矛头指向柳如真,“今儿个本公主就教教你,在这府里,谁才是能说得上话的人!”
柳如真看着这一幕,心里又是一惊,这公主也太蛮横无理了吧。她在心里快速盘算着,自已在这府里孤立无援,若想以后能有个安稳日子,能站稳脚跟,就必须得找个靠山才行。而此刻,这位突然出现的凌翰墨,或许就是自已唯一的机会。
正想着呢,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一抹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夜晚的凉气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柳如真抬眼望去,只见那凌翰墨一身墨色长袍,身姿挺拔如松,面庞冷峻,眼神深邃,自带一股威严之气。
她暗暗观察着凌翰墨,见他一脸冷峻地走进屋内,心中不禁一动。她想:这王爷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威严,或许能镇得住这骄横的公主。要是能借着这个机会,让王爷对我另眼相看,说不定我就能在这府里好过些了。
于是,她趁着众人不注意,眼中瞬间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轻咬着嘴唇,带着一丝委屈看向凌翰墨,柔弱地说道:“王爷,今日之事皆是误会,只是公主这一番折腾,实在让如真害怕极了,还望王爷能为如真做主呀。”说罢,她轻轻向前迈了一步,似是站立不稳,一下便朝凌翰墨倒了过去。
她心里既紧张又期待,想着:这一步棋走得对不对呢?王爷会不会扶住我?要是能借此拉近和王爷的距离,那我在这府里的日子或许就有转机了。可万一王爷反感我的做法,那我岂不是更惨了?但此刻也只能孤注一掷了,希望能如我所愿吧。
凌翰墨见状,一个箭步上前,顺势将她轻轻拦在怀里。柳如真顺势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那娇弱的姿态更是让凌翰墨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而静宁公主本还在趾高气昂地叫嚷着,见凌翰墨这般举动,不禁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与嫉妒。
凌翰墨紧紧搂着柳如真,微微侧身,将她护在身后,而后目光如刀般扫向静宁公主,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浓浓的呵斥之意:“静宁,你这深更半夜在此撒野,究竟是何道理!瞧瞧你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静宁公主赶忙走上前,扯着凌翰墨的衣袖,试图撒娇辩解:“哥哥,你可不知道,这柳如真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对本公主无礼,我这才来教训她的呀。”
凌翰墨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中满是厌恶与责备:“教训?你所谓的教训就是这般毫无分寸,深更半夜扰人清梦,还对父皇迎进府的客人如此放肆无礼?哼,你这般行径,岂不是要让外人笑我府上毫无规矩,连待客之道都不懂,任由你这般肆意践踏客人的尊严?”
静宁公主被他这一顿毫不留情的训斥,脸涨得通红,眼中闪过委屈与愤恨,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恨恨地瞪着柳如真和凌翰墨。
他语气愈发严厉冰冷:“静宁,你即刻给我回房去,好好反省反省自已的所作所为,若再有下次,本王定不轻饶!”
静宁公主见状,只得灰溜溜地带着丫鬟们转身离去,那方才还嚣张无比的威风此刻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而凌翰墨则依旧温柔地搂着柳如真,仿佛要将她就此护在自已的羽翼之下,那架势,已然是完全陷入了柳如真营造的这楚楚可怜的情境之中,一心只想为她撑腰到底。
静宁公主走后,凌翰墨声音低沉:“还不快起来?还准备要装到什么时候呢?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