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从街道的一边辗转到另一条街时,江岁安已经被两个妹妹投喂到嗓子眼都是食物了,不得不面对两人兴致勃勃的投喂摆手叫停。
陈锦娘看着江岁安笑的很是开怀:“三弟妹,我也是真没想到我们有居然还有零嘴吃到想吐的一天!”
“大嫂,可不是吗,你这一说,我还真的觉得想吐了,这真叫吃饱了撑得慌!”江岁安一边吐槽一边拎着纸油包,路边的各种美食再也没有半分吸引力了。
没走几步,青青和许香云便在一个卖花灯的小摊前停留,两人笑颜如花的窃窃私语,还用手时不时的比划着,看着小贩和颜悦色的和她们在讨价还价,不多时周边又聚拢过来好几个年轻的姑娘。
江岁安便站到隔壁没有人流书画摊前,书桌边上有一摞待售的水墨画。只见面前是一个眉目清秀的青年男子,躬身执笔挥毫泼墨,在一块狭小的四方桌上,专注在笔墨之间,似乎完全游离出这喧闹的红尘,屏气凝神很快便一气呵成,一幅栩栩如生的山水画便诞生。
江岁安对水墨画不太精通,只是这幅画在她眼里很是精妙绝伦,意境开阔,顿时对这书生的才情有几分欣赏起来。
“公子,这幅画多少银子?”江岁安见证了这幅画的从无到有,觉得意义非凡,一时甚是喜爱,看到作画的年轻男子身着旧袄,一副清瘦书生模样,那气质同季简言倒有几分相似,便温声开口询问道。
柳慕风闻言惊讶抬头,见到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姑娘正笑盈盈的指着刚画好的画问自已,他略带羞涩的轻声道:“姑娘,这画五钱银子一副!”
“三弟妹,五百文买这画不当吃不当喝的,多不划算,我看肯定画的也不怎么样,别的摊位前都有人排队,这里一个买画的人都没有!”陈锦娘听到这画的价格嘴巴立马都能塞下一颗鸡蛋,扯了一下江岁安的衣袖,怕这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弟妹吃亏,立马用自以为别人听不清的声音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其实就一张桌子的距离,年轻男子自然也听到了,顿时面红耳赤,看了眼两人茫然无措的低下头去。
“明川兄,是你,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一道清润的声音传到江岁安的耳朵里,她转身看到自家小夫君一脸惊喜的小跑到书摊前,对面的男子也是一脸喜色,面带笑意的仔细打量了一下季简言略带红润的面容才开口道:“慎之身体已无大碍了?”
“嗯,已经好了,还要多谢明川兄之前出手相助!”季简言话毕深深揖了一礼。
年轻男子忙走出摊位拱手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见外!本月二十六府学开课,这次你可去报到?”
“之前已经落下两个多月的课程,这次自然是要去的,明川兄不如我们一起坐船去鸠兹府?”
“好,那便二十五日辰初在临江码头汇合!”两人三两句便定下去府学的时间。
江岁安侧目看去,自已的便宜小夫君正一脸小迷妹似的望着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满心满眼都是他,两人旁若无人的寒暄,看的江岁安都有点酸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季三郎如此少年模样。
“三哥……”边上的季简义看到这情形小声的喊道,季简言这才不自然的推了推季简义:“明川兄,这个是我堂弟季简义,在临江镇王夫子处求学。”
“简义,这位是我们去年的院试案首,也是我府学的同窗!”
“你,你就是院试案首柳幕风!”季简言激动的无以复加,不知不觉就拔高音量,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两个读书人互相揖了一礼。
江岁安这才明白季家两兄弟那激动的心情,应该算是遇到了偶像。
“这位是我娘子,江岁安,这位是我大嫂,今日我和家人也来这庙会上卖些吃食,只是可惜早就卖完了,不然也让你尝尝。”季简言脸色微红的介绍着江岁安,还一脸很遗憾不能让他尝到自家吃食的表情。
柳幕风听到江岁安是他娘子也是一脸意外,想到季简言估计也是没来书院的这些时日才成婚的,当知道他们也是来卖吃食的且已经卖完了很是羡慕,随即温和的给江岁安和陈锦娘行了一个揖礼。
江岁安面对突如其来的行礼,脑中想起电视剧里的情形,也忙胡乱的行了一个不知是不是标准的万福礼,大嫂也学着她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好在没人说什么。
陈锦娘一时很是尴尬,悄声问江岁安案首是什么意思,等知道对方是秀才第一名时,立马觉得那被自已嫌弃的破画都闪着金光,高不可攀了,果然还是读书人会赚钱!
柳幕风笑着卷起江岁安看中的画作,温和得递给季简言:“不知慎之大婚,这幅画就聊表我的一片心意,恭祝你和弟妹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季简言像得到奖励糖果的小孩,兴奋的接过画,一脸的喜色。江岁安见柳幕风居然送给他们这幅画,不过看着他衣着朴素,只是闷头作画也不开口叫卖,便有心相帮。
“青青,香云快来看,这边有院试案首的画作!”江岁安突然对着不远处的两个妹妹大声喊道。柳幕风和季简言等人被她的大声呼唤给吓了一跳,季简言和季简义回过神来,两人纷纷拿起他的画作仔细打量起来,嘴里都是各种溢美之词,还故意提高音量。
闻声赶来的两个小姑娘还有点疑惑的看着江岁安,江岁安瞟到有三个书生打扮的公子围了过来,又开始在两人耳边大声念叨:“这可是院试案首的画作,人家不仅读书好,连画画都这么棒,我可得买上一幅,好给我家相公沾沾好运。”
几个公子看穿着不错,闻声挤到江岁安面前,翻看起画来,又和柳幕风谈笑了几句,每人挑了一幅画作心情愉悦的离开。
想来是刚才江岁安的声音够大,或是案首的名头太响亮,没等几个公子走远,后面又有几位慕名而来的客人,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柳幕风便卖出去了七幅画,而他从上午到这之前也就卖出去了一幅。
江岁安见他已经打开销路,想到和季父约定回去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和季简言一起向他告辞,柳幕风对于江岁安帮她他卖画非常感激,硬是要再送她一幅画作,两人客气的推诿了半天,最后还是又有人来买画,柳幕风不得不招呼客人,江岁安才得以顺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