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柳沐脸色白的跟雪一样,浑身打着摆子,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得。
“来吧,钻吧,别站着了,机会我给你了,不想死的,马上钻。”王仁义双腿分开,弓步站着,一脸恶意的看着柳沐。
“我杀了你。”柳沐怒极,一拳打向王仁义。
他前世今生都从未受过如此羞辱,此刻极为愤怒之下,忘记了恐惧,率先对王仁义发起了攻击。
暴怒之下,这一击,力量和速度都已被他发挥到了极致,甚至超常发挥。
王仁义冷冷一笑,左手抬起,一拳轻飘飘击出。
啪!啪!啪!
三声骨裂之声响彻在演武场,柳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断了,他的食指,中指,无名指三个指头都从第二节断了。
“少爷……”媚世烟花颜失色,慌张上前。
“小子,你再敢走上前来,你们两个今日必定会被我五花大绑,扔进万人尸坑,那死状,啧啧…想必你见过吧。”便在此时,王仁义冷漠的声音传来,响彻整个演武场。
“万人尸坑?”众奴闻言脸色煞白,大气都不敢出,个个低着头,看着脚,动也不敢动。
就连日照贼中,也有许多人下意识的哆嗦了下。
万人尸坑,火云山活人掩埋之地,活人虐杀之地,毒虫猛兽最爱之地,落入此坑中的人,不是被杀的,而是被野兽分食,被毒兽吞没,被尸虫吞噬……
媚世烟柳眉倒竖,俏脸布满极致的寒意,一步步走向王仁义,她已是顾不了这么多了,少爷的安危最重要,即使死,也要死在少爷前面。
“烟……烟儿,退下!我可…以的,相信我。”柳沐的声音断断续续时传来,令媚世烟脚步一顿,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柳沐。
柳沐缓缓直起身躯,凝望着她,脸上的痛苦和害怕一点点消失,脸上竟露出一丝笑意,轻柔道:“烟儿,手指断不可怕,哪怕腿脚都断也不可怕,只要有命在,其他的都不重要,不是吗?”
就在刚刚那个痛入骨髓,几乎使他想自杀的瞬间,他想明白了,此人是吃人杀人如麻的山贼,怕没有用,求饶更没用,只有坚强,只有改变,只有放手一搏,才有可能在这里活下来。
媚世烟泪水打湿了眼眶,默默点了点头,缓缓退下。
不错,少爷说的没错,只要命在,其他的都不重要。
“来吧,王仁义,两招之约,只要我不死,你就不会为难我。堂堂矿监大人,想必不会食言吧?”柳沐转头面向王仁义,淡淡道。
王仁义没有回答,只是开始上下认真打量他,片刻之后,笑道:“好小子,有骨气,我开始欣赏你了,放心,我王仁义什么人,品行高洁,仁义无双,怎会欺骗一个顽童?”
“来吧。”话音一落,青钢刀带起一阵劲风来到柳沐胸前,速度之快,如离弦之箭。
什么四面走,什么八方避?什么八方正气聚于胸,走六穿三,前四后五?八方正气步的步法,柳沐统统忘得一干二净。
这一刻,他只能凭借人在面对巨大危险时产生的本能,竭力向左躲避。
噗!刀身入体,柳沐一声闷哼,口角溢血。
噗!刀身离体,柳沐踉跄后退。
这一刀,王仁义没能要了他的命,本是刺向他心脏处的一刀,偏了少许,就是这少许,让他躲过一劫。
然而,王仁义的刀终究在他身上扎了一个数寸深的伤口,若不治疗,短期内,只是流血也可要了他的命。
面对这重大的伤害,柳沐右手紧紧按住伤口,不喊也不叫,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淡淡道:“请大人出第二刀。”
王仁义一刀未能奏功,自已也很意外,不想这小子居然真躲过去了,当看到柳沐脸上的笑容时,一股邪火猛然冲上脑门,他在嘲笑我?没错!他是在笑我堂堂武者居然杀不了他一个顽童。
怒气上涌,王仁义大吼一声,一刀闪电般向柳沐脑袋劈去。他用出了全力。
刀未到,刀风已临身,可柳沐不知何时居然闭上了眼睛。
媚世烟吓的尖叫一声,羊脂一般的玉手紧紧掩住了双眼。
下一刻,刺耳的响声传至媚世烟耳中,她心中一怔,这不是钢刀入体的声音!莫非……
想到那个可能,媚世烟胆战心惊的分开手指,正看到柳沐站在那里,右肩处血肉模糊,可他还活着!
王仁义这凶猛一刀斜掠他右肩而过,劈在了坚硬的石板上,竟是比第一刀偏差还大。
“少爷,”媚世烟惊喜狂呼,又哭又笑的奔向柳沐。
柳沐没有看向媚世烟,反而很恭敬的对王仁义行了一礼,道:“大人,小人是否可以走了?”
王仁义看着忽然变得恭敬有礼,行事得体的柳沐,沉默许久,方道:“我不明白你刚刚是如何躲过我第二刀的,第二刀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是第一刀的两倍,你第一刀躲不过,没理由这一刀会躲开。”
柳沐脸上露出敬畏佩服之色, 道:“大人的刀法如此恐怖,小人怎么可能躲开?所以小人想,既然在您刀劈出时躲不开,不如在您还未出手时先往一旁躲避,说不定可以避开。果然,小人侥幸没死,逃了这一劫。”
“你是说,在我还未开始出刀时,你就已经在做躲避的动作了?”王仁义诧异道。
“是啊。”
“那你怎么确定我这一刀出手的角度,万一你刚好撞到我刀尖上呢?”
柳沐苦笑,道:“所以小人说,这是侥幸,侥幸而已。我是赌了一把,赌大人恨我入骨,非要砍我脑袋不可。”
王仁义怔住了,定定瞧了柳沐许久,然后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众贼面面相觑,见老大都离去,自已杵在这也没趣味,也跟着离去。
众贼走后,众奴大声欢呼起来,纷纷涌向柳沐,出声道谢。
为什么道谢?因为每次王仁义召集众奴来此,都必定想尽一切办法折磨他们,不折磨死十几人,必然不罢休。
众奴没人敢保证自已不是其中一人,这次因柳沐之故,王仁义居然失去了折磨他们的兴致,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走了,真是天大的喜讯啊。
众奴开心,柳沐却开心不起来,断指之痛,穿胸之痛如潮水一般汹涌袭来,这种巨大的痛苦,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柳沐痛的死去活来,也不知坚持了多久,终于坚持不住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