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如此压抑的环境会难以入眠,没想到睡得还挺安稳。要不是第二日发生了地震,柳癸未可能就一觉睡到中午了。不过这里好像也没有中午的概念,毕竟城堡里不见天日,大堂放着的日晷一点用也没有,磁场也影响了钟表的正常运转。
地震发生后,柳癸未和涟芩以最快速度跑出房间,只是门外的人对此都没有特殊反应。柳癸未便抓住一个过路人问:“刚刚是地震了吗?”
那人字正腔圆地回答柳癸未:“对,别担心,这经常发生,我们的城堡很坚固,不会出事的。”
“哦,谢谢啊。”
“不客气。”
柳癸未看着这过路人与向先生他们如出一辙的笑容,心里瘆得慌,这里的人难不成都是接受了什么训练,让他们一定要这么笑,跟假人一样。
这时,有人朝她们走来,说向先生要见她们,于是还没洗漱的两人就跟着这人走了。
穿过几道门,走过几条回廊,上了几层,比夜阑他爸家还复杂,不过这么大城堡也正常。到了一座大门前,这门看着有五米高了,纯石头雕刻的。门向内打开,柳癸未才发现它竟有半米厚,看来门后的房间很重要啊,保护得这么严密。
进门后柳癸未发现里面还有隔间,但向先生就在这等着她们,那隔间也不能轻易进去。
身后传来门关上的声音,柳癸未回头一看,门边有两个石狮子,正是它们控制着门的开合,而且它们的眼睛还能能动,一直盯着柳癸未她们所在的方向,太不舒服了。
于是柳癸未指着石狮子,跟向先生提出:“能不能让它们别看着我们了,怪难受的。”
向先生瞧了一眼这俩石狮子,无奈回道:“它们是专门用来盯着我的,我控制不了。”
“哦,为什么?”柳癸未拉着坐下,“你们组织怀疑你了?”
向先生再次切换礼貌机械的笑容,说:“没有,基本上高层都被监视着,相较起其他人,我还算是自由的。”
“你能别这么笑吗?”柳癸未见多了这种笑容,都快有应激反应了,“挺瘆人的。”
“抱歉,习惯了。”向先生手动把嘴角往下拉。
这番操作迷惑到了柳癸未,她不理解地问道:“怎么,是僵硬了吗?”
“没有。”向先生听到这话呆愣了一会儿,而后笑了一声,“只是组织要求要保持这个笑容,我要违背规则,也不能表现得太主动。”
“哦。”柳癸未不理解,也不太尊重,这种规矩比起传销组织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那石狮子听不见吗?”
“听不见,而且你们恰好挡住了我的脸,它们也分辨不了唇语。”
“那就好。”柳癸未还担心有石狮子看着,不知道能谈些什么呢,这下不用担心了,“但你与我们悄悄谈话,组织不会找你麻烦吗?”
“他们恨不得我与你们多接近,不会说什么的。”向先生也是坦言,笑容不似之前那般机械,而是多了些许真诚。
“那我问了?”柳癸未试探,见向先生颔首,便放松坐姿,假装只是闲叙家常,“你和那个顾文爵是一个世界线的吗?”
“不是,但我们的世界线经历的事情大致相同。”向先生也调整坐姿,将自已的脸藏在柳癸未和涟芩身后,“都是天灾导致的世界毁灭。”
柳癸未询问:“什么天灾那么大威力?”
“很多类型,像陨石撞击、恒星熄灭、黑洞吞噬,照当时的发展来看都有迹可循。”
“那你信吗?”反正柳癸未是不信,天灾导致的世界毁灭却偏偏将幸存者收到了一个组织里,哪有那么巧的事。
向先生苦笑道:“拥有法力后就怀疑了,但不信又能如何呢?逝去的人又回不来了。”
“嗯。”柳癸未对向先生这种想法倒是能理解,这种情况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她不会劝向先生脱离组织,等到她自已有能力摧毁这个组织之后她再来问向先生的意见,现在说完全是把他推向绝路,她换了个话题,“那向绫是您最初的家人还是后来出现的?”
“后来出现的。”向先生眼神又变得温柔起来,“虽然每个世界线都会有人或物的重叠,但在我心中,她是独一无二的,而我与她的女儿更是。只是我的身份不允许我长久在她身边,事实也是如此,她被我牵连,寿元大减,是我对不起她。”
“哦。”柳癸未难能想到一个问题扯出一个爱情故事,但她对此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涟芩也是,撑着头无精打采的,柳癸未继续问,“你认识夜阑吗?”
“哪个世界线的?”
“不就三个世界线有他吗?”
向先生颔首,回道:“对,二号世界线的见得太多,都迷糊了。”
看来夜阑这个没说谎,柳癸未继续问:“那个二号世界线的夜阑是你们组织里的吗?”
“不算。”向先生仔细回想了一番,“他好像是年段鉴带来的,不过组织没同意他加入,只是同他做了交易。”
“年段鉴?”柳癸未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起了超市年老板,但“段鉴”这个名和“断剑”有什么关联吗?难不成真有什么寓意。
向先生也坦然地解答了:“就你们那个世界线超市的年老板,你们也见过了吧。”
“嗯。”柳癸未看向先生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也就接着问了,“他这“段鉴”是那两个字啊?”
向先生回答:“阶段的段,鉴定的鉴。不过他的名字确实也跟‘断剑’有关系,据说他的父亲当年为了他的母亲断剑退出家族,也不清楚真假。”
“原来如此。”柳癸未对这个故事还是有点失望,还是父辈们的事,要从年老板本身入手还要找别的契机,她想起来自已从未问过向先生的名字,如今倒是好奇起来了,“对了,您叫什么啊?”
“我吗?”向先生绞尽脑汁想着,柳癸未又被这通操作迷惑到了,想名字用那么久吗?难不成还是现编啊,但向先生最后还是没想出来,“好久没用过名字了,记不起来了。”
柳癸未稍显无语:“那你当时和向绫母亲登记结婚用的什么名字?”
“稍等,我去找找。”向先生起身去办公桌的抽屉里翻着,拿出一个已经褪色的小红本,这是当时他们的结婚证,“向承岭。”
柳癸未怀疑道:“是真名吗?”
向先生摩挲着结婚证上的照片,又把结婚证小心放回原位:“是的,我结婚肯定用真名。”
柳癸未现在都怀疑这向先生对向绫母亲是否真心了,连结婚用的名字都不记得,果然对其他人还是不能尽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