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喝喊声,是林索儿。
林索儿一边向这边奔跑,嘴里一边喝喊:“天竞爸,你怎么去罗盘镇好几天不回来啊?我们约好了要去璇玑洞龙蹄崖天井逮寒家老鸹,你不回来,我和猪猪哪能成行?”
林索儿发自内心神情亢奋地说着话,深深咽了一口唾沫嘿嘿笑道:“墨语嫣、墨子项姐弟俩也来过林家
坞好几回,不见天竞爸回来,急得直跺脚!”
林天竞相信林索儿的话,要逮寒家老鸹,离不开他的弹弓,林天竞弹弓秒速130米,说打树上的麻雀脑袋,绝不会打到尾巴上去。
这恐怕就是林索儿、林猪猪、墨语嫣、墨子项几人在缺少林天竞的情况下没有去逮寒家老鸹,盼星星盼月亮等候他回来的缘故吧!
林天竞见林索儿说得满嘴飞沫,紧紧抓住他的手赔礼道歉说:“小爸失约啦!去罗盘镇舅舅家吃了权贵哥一块白面馒头,陪他挖蝎子、捉簸箕虫耽误了5天,真是不好意思!”
林索儿听林天竞说他吃了一块白面馒头,口水便从嘴角流出来。
林索儿细微的动作被林天竞发现,只见他嘿嘿笑道:“索儿不用急,我们一旦逮住寒家老鸹就能吃肉,那个滋味才更美……”
林猪猪连颠带跑赶过来,看见林天竞也是一阵抱怨:“天竞爸,猪猪和索儿哥吵喝好几天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天竞一手抓着林索儿,一手拽着林猪猪,连声道歉:“小爸失约啦!还望索儿、猪猪原谅!”
林索儿和林猪猪是林天竞未出五服的两个堂哥的孩子,索儿14岁上六年级,猪猪13岁上五年级,两人都喊12岁的林天竞小爸;可林天竞的个头比两人都高,站一起谁大谁小难分伯仲。
墨语嫣、墨子项姐弟的家在十坞八寨村墨家坞,和林索儿家是挂搭子亲戚;林索儿才拉上他俩。
墨语嫣15岁,在凌风县上中学;墨子项13岁在村里的小学上五年级。
饥肠辘辘的年代能吃一顿肉,那就是上辈子少了老瓮粗的高香;因此没遍数地从墨家坞赶来林家坞,询问林天竞回来了没有。
三年大旱,田地里不长粮食不长草,老鼠、野兔也逃亡他乡,只是寒家老鸹这种鸟时不时地在湋河河道里出没;被林索儿在璇玑洞龙蹄崖天井发现。
发现老鸹窝的林索儿没有捕捉的技能,才和林猪猪、墨语嫣、墨子项几人盼星星盼月亮,等候林天竞回来。
林天竞赔情道歉一阵后,林索儿嘿嘿笑着:“没有什么啊!只要天竞爸回来,我们就能马上行动!”
天竞一手抓着林索儿,一手拽着林猪猪,胸有成竹道:“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收拾收拾马上去龙蹄天井!”
林索儿看看天空,见太阳还未正午,说了声:“时辰还早,赶到龙蹄崖可能只是正午!”
墨语嫣、墨子项姐弟家在墨家坞,和林家坞都属十坞八寨生产大队。
墨语嫣家和林索儿家是挂搭子亲戚,逮老鸹的行动决定后,林索儿才喊上他们姐弟。
生活困难时期,倘若能逮住一两只寒家老鸹烧烤吃肉,那就得谢天谢地谢祖宗!
为了吃顿饱饭,14岁的林索儿比其他几个玩伴表现更为积极。
湋河北岸土窑里生活着一种老鸹(寒鸦),这种老鸹懒得在大树上造窝建巢;而是利用土窑的天然地形搭窝育儿,十坞八寨村人把这种老鸹叫寒家老鸹,其实就是寒鸦。
寒鸦喜群栖,常结成喧闹的小群,在树洞、峭壁和高建筑上成群繁殖,成队在周围翱翔。
骆家戏班创始人骆凤岗作诗描述寒家老鸹情态:
寒家破壁立斜阳,老鸹枯枝噪晚凉。
风卷残云天地暗,烟迷衰草路途长。
曾经岁月多贫苦,此际情怀满感伤。
独对昏鸦思旧事,悲歌何处诉离殇。
五谷丰登年间,寒家老鸹成群结队地在湋河两岸的土窑洞里做窝建巢。
灾荒年田地里不长粮食不长草,老鼠、野兔都跑光了;寒家老鸹还能在土窑里筑巢?
林索儿信其有,不信其无。
一放暑假,林索儿便跑遍湋河两岸的所有土窑洞,察看侦探寒家老鸹的踪迹。
丰收年里筑巢建窝土窑洞里,早就没了寒家老鸹的踪影;倘若有,恐怕也不会轮到林索儿、林天竞这样的小屁孩抓捕?饥肠辘辘的成人早就下了手。
林索儿蔫头耷耳坐在湋河边一块大石头上灰心丧气,忽见一只寒家老鸹从头顶飞过。
林索儿兴奋不已地跟着空中的寒家老鸹奔跑,寒家老鸹没入璇玑洞龙蹄崖天井里面去了。
林索儿大着胆子进入璇玑洞,在龙蹄崖天井里,果然发现寒家老鸹的窝巢。
林索儿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将这一发现告诉林天竞,林天竞失约后耽搁了几天,可计划并未取消。
林天竞给林索儿和林猪猪安排任务:“索儿你负责拿火柴捡硬柴,猪猪将你爷煮饭的小铁锅拎上再搞些盐和调料来;小爸回家去拿弹弓!哦对了,索儿你得把墨语嫣、墨子项姐弟喊过来!”
林索儿应答一声:“索儿这里就去墨家坞!”顿了下又道:“喊来墨语嫣、墨子项姐弟,我们在哪里集中?”
不等林天竞搭话,林猪猪便道:“黑娃门前的碾盘上正在加工淀粉,我们在那里集中吧!”
……
和索儿、猪猪在弯弯槐树下面分手,林天竞向自已家走去。
林天竞的家在天神庙前,林家坞的天神庙坐南面北在村落正中央。
天神庙以东是第十六生产队,以西是第十七生产队。
公共食堂开办后,十坞八寨村十九个生产小队办了9座食堂。
第十六、第十七生产队1500口大人小孩在第8食堂一起吃饭,两个队原则上合并一起,食堂管理员是骆凤岗。
天神庙前面的那条大路直通胡家壕,大路东边住着人家,这条大路也叫巷子路。
林天竞的家东边就是巷子路,坐北向南的宅院门斜对着天神庙。
林天竞爷爷林子瑜建起宅院后,为遮挡天神庙射出的邪光;在大门口修建了一座影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