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雁一日比一日沉默,经常坐在窗前发呆。
“青古,若是一直能住在这里也不错,对吗?”
“哪里不错了?只怕是将军不错吧。从那里出来才五个月,你就忘了自由的决心,觉的这座屋子可以关你一辈子了?”
“青古,怎么我也是你的主子,你何必嘲讽我。再说将军从不去风月操场所,是个深情的好男人,和之前遇到的花花公子不一样。
再说,住在哪里不是住,我一个女子,有片瓦遮头就满意了。”
青古走到寻雁面前:“既然你觉得他对妻子好,就应该离他远一点,成就他一辈子的忠贞。
你这样思春,可对不起夫人的收留。
将军府的瓦就比楼里的瓦高贵?”
寻雁红了脸,恼羞成怒的站起身:“大胆!”
“寻雁,你窥窃拿着你奴籍的主人,是谁大胆?难道就因为别人的丈夫是个好人,就该与你有缘分?”
青古目光冰冷带着嘲讽。
“我没有勾引将军!是夫人她……她前日问我愿不愿意做将军的妾室。我没有回答,只说考虑一下。
你也知道,我本就是被买来伺候将军的,我是个贱籍,就算以后得了自由,在外面也是要受到排挤的。不如……
身为一个女子,我只想安稳生活,如今遇到和善的夫人和有良心的将军,我该知足的。”
青古整理了寻雁鬓角处的碎发,不自在的笑了笑:“人都是不同的,你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你的想法不能算是错的。
寻雁,留下是你的选择,以后可不能哭鼻子。”
“你不和我一起留下?”
“我的因果不在此处,你在楼中照顾我许多,我最后提点你几句。
我知道你最近总和将军遇到,他也定是对你有意,他比你大近二十岁,又常年混迹官场。
一个小小的后院,想让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子倾慕他,再让一直未生育的妻子主动纳妾,对他来说,甚至不需要一句虚假的诺言。
凭借你们两个的不配得感,就足够了。”
寻雁震惊的看向青古。
眼中沁出泪珠:“那你说的,不必急于一时是什么意思。”
青古看着屋檐下的燕子。
“既然要住下来,就要找个最舒适的位置。再等等。”
“等什么?”
“难产,去母留子。”
“什么?不,夫人是个好人,我们不能如此害人。”寻雁急得摇头。
青古被逗笑了:“是啊,她是个好人,好妻子,也一定会是个好母亲,可她却不是自已身体的好主人。
我对她不停叮嘱,她现在太虚弱,一年之内绝对不能怀孕,否则生产那天,会难产,会出血,会死。”
“你的意思,她怀孕了,所以急着纳我为妾?”
“你善良柔弱,没有家世背景,奴籍在人家手中,长的还好看,是个多合适的妾室。
她怀孕了,自然要找个人伺候丈夫。
而这个将军,对自已相处多年的妻子,他又怎么会不了解。他明白她对他有多爱,只要等着享受就好了。”
寻雁不可置信:“和善下也满是算计。”
“寻雁,假如,你的丈夫独宠你多年,你未生育一儿半女,突然有人给你丈夫送了美妾,你想大闹一场,却发现丈夫根本没去过那里,对你无比忠心。
你将人接回来,发现是个温柔没主见的小可怜。
这一切都没有让她大闹一场的理由,最后只能告诉自已,养着也无伤大雅。
你的丈夫依旧对美妾不假辞色,对你贴心宠爱。
你此时会因为不生育愧疚吗?
所有人都会告诉你该愧疚。
你愧疚了,愧疚到一年都等不了,铤而走险的怀孕,若是不幸死了,也是为了丈夫、为了家族,你觉的不顾生死才能配的上这份爱。
可等一年又能怎么样呢?”
“可真傻。”寻雁笑的酸涩,泪珠依旧滴落。
“对啊,怀孕了,却更觉得亏欠丈夫了,总要找人伺候丈夫,要美、要好拿捏、还要傻。
然后你这个傻子, 入了套。”
“难道他们的爱是假的吗?”
“那是他们的事,我怎么知道。不过我觉得,当初肯定是爱的,不然也不会独宠娇妻多年,现在只怕没那么爱了,不然他何必总是在你面前晃。
他坐等着女人们主动补偿他那份付出的爱意。
家宅和顺,夫妻和睦,美妾入怀,还得了一个好男人的名声。”
寻雁:“那我该怎么做?”
青古抓起寻雁软弱无骨的手:“让看戏的下场,从这场变动中找到大的利益。
你想不想博一回?”
寻雁坚定的看着青古:“你教我。”
青古将唇贴在寻雁耳畔,手搭载寻雁肩膀上,目光看着寻雁身后的绣架,上面是绣了一半的五毒镇邪图:“小姐的母亲死前交代,绝不为妾。将军若来撩拨,就让他对你爱而不得。然后等,等将军夫人死前托孤,等将军娶你做继室。”
“可我是奴籍。”
“呵呵,权利面前哪来的奴籍。这场博弈,不在你是不是奴籍,而在将军他对你有多上心,是只想玩玩你,还是真心许诺你。
赢了你就是继室,输了也还是妾。
你的命掌握在他的手上,拿你只能让他舍不得你,珍惜你,哪怕只是一时,也够用了。”
“青古,你会帮我吗?”
“我会帮你这一次。”
青古:你留下了,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带着你,我真不好发疯。
转天。
青古特意去给将军夫人把脉。
“夫人许久不叫我来复诊,我以为夫人是怕喝药苦,躲着我。没想到您已经怀孕了,现在两个多月。”
“孩子是否健康。”
“目前看没什么问题,不过……夫人的身体,怕是受不住。”
“夫君说日后会请圣旨,让御医为我调养。”
青古:感情是不用我了。
青古立刻羡慕的看向将军夫人:“将军对夫人实在让人羡慕。”
夫人笑着端起茶杯,并不接话。
青古:卸磨杀驴,想要我走?我脸皮厚,看不出来。
“夫人。我家小姐哭了好几天,昨夜差点儿上吊。小姐的母亲死前逼她立誓,绝对不为妾。”
将军夫人冷笑:“一个贱籍,在我将军府,只怕由不得她寻死觅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