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不到,裴清远和盛春香的新婚房间,已经是一片红。
大红窗帘、大红床单被罩、全新的棉被、大红的桌布、搪瓷缸子、暖水壶、台灯……
结婚用的一切用品,那是样样齐全,只有他们俩想不到,没有赵桂花没办到。
“老公~咱们这样不好吧?”盛春香搂住了裴清远的胳膊,娇娇软软的说着。
裴清远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媳妇儿这样说话,他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
“咳咳……香香,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这是后妈给我准备的,她那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不说我都懂。”
如果赵桂花在在这儿,肯定得气到吐血。
这些东西,全都是她给小儿子赵清深结婚准备的,每一样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好货。
而且已经准备了好几年,才算是凑齐。
算算这里面的花费,足足有一千来块钱。
盛春香刚才进门扫了一眼,就看到了藏在床底下和柜子里的新婚用品,那还等什么,省的他们俩辛苦去买了呢。
她捂着嘴巴,学着淑女的样子笑了:“老公~还是你了解后婆婆,我都听你的,呵呵呵……”
裴清远看着娇娇小小的媳妇儿,喉结滚动着,一会儿好好泡个澡,晚上好好表现。
这一辈子,他要儿孙满堂,他更要让算计了他的所有人,全都付出代价。
·
西跨院。
周青草在厨房洗碗,李桃花大着肚子在擦玻璃。
“大嫂,盛春香真和裴清远领证啦,这往后可咋办?”李桃花一手扶着后腰,长长的喘了口气。
周青草没好气的说:“往后咋办都听爹和娘的,咱们说也没用。”
她可是花了钱赶回来的,那老两口不领情,还骂她浪费钱。
还说什么,小姑子和李建设都在住院,不能耽误了他们的病情。
行。
你们就等吧。
等到他们回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以后占不到盛春香的便宜,她可不当老黄牛了。
·
盛春香家里。
盛富贵、盛永康和裴清远三个大男人吃着饭,喝着酒,不时地大笑不已,气氛相当融洽。
闵鸳鸯带着两个女儿,在房里说着悄悄话。
盛春香到底还是担心她们被欺负,把大院里的情况说了一下。
闵鸳鸯冷着脸:“这才十几户人家,几十口人而已。咱们西坝村多少人,多少禽兽不如的东西?”
“香宝,你放心,爸妈这边不用担心。”
“反而是你,婆家如果敢给你受气,你就来找我。”
“你妈我从前脑子糊涂,经历了这一遭,你妈我已经看开了。人善被人欺,遇到不平就得干!”
盛春香竖起大拇指:“妈,牛逼!”
人教人教不会,事儿教人,一次就有效果。
何况是,闵鸳鸯过了三年非人的日子,再加上灵泉水的帮助,她能像从前就怪了。
盛春夏:“香香,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和姐说!”
“姐从前傻了吧唧,但是好像吃了那个蛋糕,又吃了城里饭菜,姐好像是好了!”
“你瞧着吧,姐以后肯定活出个人样儿来。”
盛春香连连点头:“对对对,咱们老盛家的,都不孬!”
盛春夏更来了精神:“刚才大哥说了,他明天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个活干干。
你问问妹夫,有没有门路?”
盛春香眼睛一亮,大姐都知道门路这事儿,她是真的不傻了!
闵鸳鸯突然问:“香宝,你爷爷之前是有工作的,他去世了,工作要留给你吧?”
盛春香很惊讶:“妈?你咋知道?”
闵鸳鸯一辈子没有出过村,她又只知道埋头干活儿,按理说不该知道的。
“你这孩子,妈不是说了么,妈脑子好用了。白天那会儿来回跑厕所,听到附近大院有老人去世,工作就给了孩子。”
盛春香不由得抱住了她:“妈!我真是越来越崇拜你了!你以后一定有大出息!”
闵鸳鸯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夸有大出息,她一时间激动不已,又是自信心爆棚。
“那是当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你们跟着妈,吃香的喝辣的!”
从前亏欠了自已,更亏欠了孩子们。
往后啊,她都得补回来。
盛春香:“妈,你说的没错,我爷爷是有工作的,他到底是怎么去世的,我还没有查清楚。不过他去世之后,的确把工作给我了……”
其实是给了原主,原主被李建设一家忽悠的没了脑子,工作自然也被哄骗出去了。
盛春香一拳头砸在被子上:“那个什么李建设一家,真是欺人太甚!”
闵鸳鸯眯了眯眼睛,说:“那工作还能要回来吧?”
盛春香:“能的,这几天一直忙着,还没空呢。
妈,你放心,明儿我和清远就去轧钢厂,把工作要回来。”
李建设也没个出息,三年了还是个学徒工,花钱买了个正式工。
让自已大哥过去干,高低能当个主任。
外面。
酒桌上的老丈爷大舅哥妹夫三个都喝上了头,一个个的舌头都大了,彼此之间的称呼已经成了大哥小弟。
盛富贵差点儿钻到桌子底下去,还是裴清远眼疾手快,把他扶起来:“香香,爸喝多了,快来帮我一把。”
闵鸳鸯第一个跑出去的,扛着盛富贵就走。
她头也不回的说:“天都黑了,香宝、清远啊,你们小两口回去休息吧。”
“春夏,把你大哥抬回去,一会儿我来收拾。”
盛春夏单手提着盛永康,回了他自已的房间。
盛春香和裴清远小两口都看呆了。
“香香,咱爸妈大哥大姐,好像力气都不小?”
裴清远吞了好几口口水,他觉得自已要么小心点儿,要么得努努力。
盛春香:“那是当然啊,你以为我这一身力气是哪儿来的?”
其实并不是,原主是家里唯一的正常人,力气大,脑子还算清醒。
裴清远低头,傻乎乎的笑了:“那……那我就放心了。”
盛春香不明白:“什么意思?你放心啥?”
裴清远脸红了,拧着小身板儿跟拧麻花似的:“就是以后……以后咱家孩子,肯定也遗传你啊。”
“媳妇儿,妈让咱们赶=赶紧回去休息,咱得听话,做个好孩子。”
不等盛春香回答,抱起小娇妻就往回跑。
今天晚上,全家都不会有人回来的。
进屋。
关门。
拉窗帘,拉灯,睡觉!
·
人民医院。
裴国康躺在病床上,脸色难看至极。
赵桂花娘仨都围在他身边,赵建成一张脸肿成了猪头,眼皮肿成了电灯泡。
赵桂花和赵清雅还算好,可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建成啊,你去外面租房住吧。”
好半天,裴国康才说道。
赵建成猛然抬头:“爸!我凭什么搬出去?”
裴国康:“你不搬出去,难道让我搬出去么!”
赵建成不服气:“我也是你儿子啊,爸,你不能太偏心啊!”
裴国康叹气:“可是你不光彩啊。”
赵建成看向赵桂花,见母亲也没说话,他气得蹲在了地上,双手捂着头,一顿嚎啕大哭。
气压降到了极点,谁都没有再吭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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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
闵鸳鸯坐了起来,男人盛富贵还在熟睡,一双儿女也都睡的香甜。
她换了一身衣裳,那是她从西坝村带来的。
如果村里人瞧见了,就会知道,这是个大日子。
因为每一次闵鸳鸯杀鸡宰鹅杀鱼杀猪的时候,她都会换上这一身。
穿戴好,又提着个小包裹,包裹里头有一把小刀,用来挖野菜的。
出门,看了一眼对门,她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
香宝就在眼前,她不像自已,不用过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