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一家小酒馆内,此时还没什么客人,只有营业员坐在柜台里无聊的扒拉着算盘。
李向东三人坐在大厅的角落,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盘花生米,还有一瓶二两的小酒壶。
酒满上,三人凑在一起低声交谈。
“439只蛐蛐,每只两块钱,还有四只卖了二十五块,一共是903块钱。”
李向东说着撑开自已的挎布包,双手伸进布袋里点出八十块钱,“侯三这是你的本钱,装好了。”
他再次拿出60块钱交给阿哲后继续说道:“咱们这一趟出去赚了763块钱,这些钱咱们三个每人分200,剩下的163块钱下次收蛐蛐用,你们两个没意见吧?”
侯三笑嘻嘻的说道:“没有,都听你的东哥。”
阿哲跟着点头道:“合理,我没有意见。”
李向东扔进嘴里一颗花生米,“我和蛐蛐孙换的票据你们两个要吗?”
侯三摇头道:“我不要,我家什么票都不缺。”
阿哲想了想,“我暂时也不需要,我爹补发工资的时候,他的单位各种票据都给了很多,东子,这些票据你现在需要,你拿着吧。”
“那我先谢谢你们俩了,这是你们该分的钱。”
李向东说着抬头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急忙把钱分别塞进了他们的布包里。
阿哲看到自已布包里的钱明显不对数,“东子,我的钱你是不是给多了?”
李向东笑道:“不多,里面还有咱们下次收蛐蛐的163块钱呢。”
阿哲疑惑道:“你给我干嘛?你是咱们三个的头,这钱应该你拿着。”
李向东摆摆手,“让你拿你就拿着,我拿回去还要和你嫂子解释,她要是知道咱们出去一趟身上带着这么多钱,不得提心吊胆的睡不好嘛。”
阿哲闻言点了点头,侯三吃着花生米笑道:“东哥真疼媳妇,等我娶了大妮,我也这么疼她。”
阿哲闻言笑道:“侯三,咱们还没喝酒呢,你先别说醉话行不行?”
侯三‘哼’了一声,不搭理阿哲。
李向东端起酒杯,“来,咱们三个干一杯,庆祝一下后各回各家。”
‘叮’
三人喝完杯中酒,每人抓了一把花生米,前后脚从小酒馆里走了出来。
李向东见侯三满脸通红,“你没事吧?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侯三甩了甩脑袋,“我没事东哥,我只是有点头晕,我这个样子回家我娘肯定会揍我,东哥我能不能去你家待会儿?”
“去呗,正好认认门。”
李向东见他走路都开始有些不稳,他停下脚步把自已手里的蛐蛐箱子交给阿哲,接过侯三的麻袋扛到了自已肩膀上。
阿哲笑道:“侯三,把你手里的蛐蛐箱子也给我吧,你也真是的,才喝了两钱酒而已,你这个样子下次还是别喝酒了。”
三人说笑着走到公交站台,半个小时之后来到了李向东家所在的胡同。
侯三的醉意消退大半,他站在胡同口说道:“东哥,我没事了,麻袋给我扛着吧。”
“行。”
李向东直接松手放下了肩膀上的麻袋,现在竹筒里也没蛐蛐,不需要像回来时那般束手束脚。
胡同口有棵大树,树荫下四五个老头正在下棋,两人对弈,三人手摇蒲扇指手画脚。
一旁几个中年妇女和老太太,有的怀里抱着孩子,有的做着针线活,扎堆在一起聊着附近各家的八卦。
李向东三人埋头走路,生怕被这些大爷大妈们给盯上。
突然一个光着屁股的小男孩,跑到他们面前拦住了去路。
他叉着腰,仰着脑袋喊道:“你们三个是谁?谁让你来我们胡同的?这里不准走。”
李向东俯下身子看着眼前这个小屁孩笑道:“黑蛋,你小子胆子不小啊还敢拦我,小鸡鸡是不是不想要了?”
黑蛋听到李向东的话,很有经验的双手捂住下面,边跑边告状,“奶~有人要揪我的小鸡鸡。”
黑蛋奶奶看到自已孙子跑过来,把他揽在怀里后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整天就知道调皮捣蛋。”
她抬头看向三人笑道:“东子回来了,呦~这不是老施家的小子嘛,听说你也被安排到火车站上班了?”
阿哲笑着点头,“大娘好。”
黑蛋奶奶夸奖了阿哲两句,转头问李向东道:“东子,麻袋里鼓鼓囊囊的装的什么呀?”
李向东看到下棋的老头,聊天的老太太全都看向了他们三个,便放下麻袋拿出一个竹筒,还好他提前把棉花全给收了起来。
“这些都是我捡的破烂,人家扔在火车站不要的东西,我拿回家烧火做饭用。”
众人好奇的围上前,一人拿起一个竹筒看了看。
“好好的竹子干嘛弄成这样?”
“败家子,这不是糟蹋东西嘛。”
“东子,能不能给大爷一个,我拿回家给孙子当笔筒用。”
李向东笑道:“大爷您尽管拿,挑个粗点的,太细的放不稳当。”
损失7个大号粗竹筒,李向东三人顺利过关。
“真有意思,太好玩了东哥,我都没想到这些竹筒还能当笔筒用。”
侯三有些兴奋,他家住在大院里很少能见到这种阵仗。
阿哲出言反对道:“有个屁的意思,你家要是住在胡同里你就不会这样想了,每次回家只要身上带点东西,少不了被他们检查一遍。”
李向东跟着点头,住在胡同里确实有些时候很不方便。
三人快步走到李向东家门口。
还没推门便听到院里传来一阵哭声,哭的撕心裂肺。
阿哲听到院里的哭声,却看到李向东站在大门口不动,“东子,你家是不是出事了?你还傻站着干嘛呢?赶紧进去看看啊!”
侯三也跟着一起着急道:“东哥你家这是怎么了?你别挡在门口呀,咱们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没事,家里的孩子闹着玩呢。”
李向东咬着后槽牙笑了笑。
他轻轻推开门,慢步走到影壁前,放下肩膀上的麻袋和手里的蛐蛐箱子,探出脑袋看向了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