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豪宅内,沈叶初的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膏味。他躺在宽敞的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叶初,妈妈走后,你一定要听爸爸的话,好好长大。”
母亲的声音在沈叶初的耳边回响,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割裂着他的心。沈叶初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母亲至死都不知道父亲沈远山的真面目。那个装作爱妻爱子的男人,其实早已与许丽君暗中苟且。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沈叶初的思绪,他有些不耐烦地喊道:“进来!”
门缓缓打开,陆漫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沈叶初,这是妈妈特地为你准备的汤,对你的伤有好处。”陆漫漫的声音柔和而关切。
沈叶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冷冷地说道:“她是你妈,不是我妈。”
陆漫漫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她还是坚持将汤端到了沈叶初床边:“汤我给你放着了,你趁热喝。”说完转身要走。
“喂我。”沈叶初的表情冷漠又疏离。
陆漫漫眼中满是震惊和委屈,她看了看受伤卧床的沈叶初,又看了看妈妈亲手熬制的汤。她咬了咬嘴唇,还是忍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缓缓走到床边,拿起勺子,颤抖着舀起一勺汤,送到沈叶初嘴边。沈叶初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抬手直接将热汤打翻在地。
“你和你妈妈一样,就擅长这种低三下四的功夫。”
“你妈当初就是靠着这种下贱功夫哄得我爸的吧!”
陆漫漫愣在原地,眼眶瞬间泛红,她没想到沈叶初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热汤洒在了陆漫漫手上,她疼痛难忍。
“沈叶初,你……”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但又努力压抑着自已的情绪。
沈叶初看着陆漫漫捂着自已受伤的手,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看着陆漫漫那双清澈的眼睛已经盈满了泪水,突然间有些动摇。
他依旧冷冷地看着她:“怎么?被我说中了?”
陆漫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平静下来:“沈叶初,你不要污蔑人。”
“污蔑?”沈叶初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那我黄土白骨的妈妈算什么!”
陆漫漫的脸色一白,她咬了咬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她转身离开,轻轻地关上了门。
“怎么这点事都做不好!”许丽君看着陆漫漫低垂的小脑袋,十分嫌弃。
“算了算了,我再熬一次吧。”
陆漫漫听着许丽君的话,她看了看自已被烫伤的手,又想起沈叶初那些伤人的话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在这个时候也不关心一下自已的伤势,只想着再去熬汤讨好沈叶初。难道在妈妈的心里,自已就这么不重要吗?
“妈妈……”话还未说完,陆漫漫的眼泪就已经刷刷落了下来
许丽君微微一怔,旋即眉头紧锁,说道:“漫漫,别这么不懂事。”
“让曾姐给你拿点药处理一下吧。”
陆漫漫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她看着妈妈冷漠的表情,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转身跑回自已的房间,关上房门,扑倒在床上,任由泪水浸湿了枕头。
她实在不明白,妈妈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已。在这个全新的家庭里,她还是那个被无情抛弃的孩子。
可是,我才是你的孩子。
在痛苦的哭泣中,陆漫漫渐渐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已回到了小时候,和爸爸、奶奶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爸爸笑着给她讲着故事,奶奶在一旁纳着鞋底。
梦终究是梦,终究会醒来。
梦奶奶头上那束温暖的阳光,如同断章一般戛然而止。她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那豪华却冰冷的房间。
陆漫漫缓缓坐起身来,看着自已被烫伤的手,那红肿的皮肤仿佛在诉说着她的委屈。她轻轻地抚摸着伤口,疼痛从手心传来,却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陆漫漫拿起手机,拨通了奶奶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奶奶熟悉的声音:“喂,漫漫啊,怎么给奶奶打电话了,想奶奶了吗?”
听到奶奶的声音,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奶奶,我好想你!”
陆漫漫和奶奶在电话里聊了很久,奶奶告诉她,只有留在那才能更好地学习,将来才能自已安身立命,才能养这个她爱的老太太。
她知道,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残酷,奶奶永远是她的避风港。
陆漫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片陌生的景色。阳光洒在大地上,却无法温暖她冰冷的心。
她翻看着带来的老相册,仔细地看着这些或温馨或欢乐的照片,不由得会心一笑。陆漫漫手指在照片中游走,看着里面年轻的面孔隐隐约约感觉有点不对劲。
照片中,夫妻并肩而立,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彼此间的距离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陆漫漫心中涌起一股疑惑,她努力回想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她记得,爸爸和妈妈一点都不像别的夫妻那样亲密,甚至曾经还发现二人根本没有睡在一张床上。
沈远山和许丽君恩爱的模样早已经刻在了陆漫漫的心里,沈叶初在家里多次对许丽君出言不逊,话里话外都表示二人早已认识。
“难不成,是爸爸横刀夺爱?”陆漫漫被自已的想法惊到了。
“怎么可能,沈叔叔家财万贯相貌堂堂,爸爸怎么抢得过他。”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陆漫漫被手上的阵阵疼痛唤醒,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扰了任何人。借着那微弱的手机灯光,她寻到医药箱,开始极为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
她没注意到的是,黑暗的角落里有一个和她一样没有入眠的沈叶初。沈叶初瞧见陆漫漫那瘦弱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单与落寞。
他的眼神微微闪烁,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蜷曲起来,微微颤抖着。
他伫立在那里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等到陆漫漫回到房间他才挪动脚步。
沈叶初躺在床上,微微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陆漫漫受伤的模样。
“她其实很无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