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尧安在内心的旋涡中苦苦挣扎,那些纷繁复杂的思绪像是无数根丝线,将他紧紧缠绕,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陆漫漫转来的第一天,他就理所应当地将她当成了小馒头。他以为小馒头只是和他开个玩笑,不过多久,她就会扑到他怀里给自已一个大大的拥抱……
经过无数次自我拉扯和内心的煎熬,他终于开始尝试接受陆漫漫不是儿时玩伴小馒头这个事实。
他像是一位忍痛割爱的医者,决定亲手移除附着在陆漫漫身上那些本应属于小馒头的情感与关注。
陆漫漫总算是鼓起勇气想去面对宋尧安的关心,她好不容易主动打起了招呼露出甜美的笑脸,宋尧安却装作没看见,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仿佛陆漫漫只是一个透明人。
他一定还在生我的气吧?陆漫漫强忍住内心的酸楚,只能这样安慰自已。
可是,每一次被无视,陆漫漫眼中的光芒都会黯淡几分。
终于在课上,老师布置了一个需要小组合作完成的任务。陆漫漫遇到了难题,大家都有些一筹莫展。
她思索片刻后,鼓起勇气走到宋尧安面前,小心翼翼开口:“宋尧安,我们小组在这个问题上卡住了,你能看看吗?”她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恳求。
宋尧安听到陆漫漫的声音,身体微微一僵。他抬起头,看着陆漫漫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但他还是狠下心来,冷冷地说道:
“我不会,你们自已想办法吧。”说完,他便低下头,不再看陆漫漫,可手中的笔却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陆漫漫愣住了,她没想到宋尧安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强忍着泪水转身回到小组中。周围的同学都察觉到了这尴尬的气氛,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其实这些天,宋尧安努力克制自已,每当脑海中浮现陆漫漫的身影时,他便会强迫自已转移注意力,去想其他的事情,或者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和运动中。
他告诉自已,不能再让过去的幻影影响自已对陆漫漫的判断,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又岂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呢?
多次,陆漫漫和宋尧安迎面相会,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相接了一瞬,便迅速移开。陆漫漫的步伐总是略显僵硬,她紧紧抿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已流露出一丝在意的神情。
宋尧安则双手插兜,看似潇洒,可那微微紧绷的肩膀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这冷漠又疏离的场景,被林东和潘柳心等人尽收眼底。
林东满脸的难以置信,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潘柳心,小声说道:“他们怎么回事?好像不认识一样啊?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潘柳心也是一脸疑惑,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奇怪,他们之前不是挺好的吗?宋尧安之前那么紧张漫漫,怎么现在像没看见一样?”
“对啊,宋哥可关心陆漫漫了!”
“难道是吵架了?可也没听说啊。”
林东挠了挠头,他实在想不明白。在他的印象中,宋尧安和陆漫漫之间应该有着一种特殊的默契,可现在这种默契仿佛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不,我们去问问?”林东试探性地提出建议。
潘柳心却有些犹豫:“这样不太好吧,这是人家的私事。”
其实,宋尧安内心实则在经历着一场剧烈的风暴。
每一次无视陆漫漫,每一次拒绝她的求助,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割在他自已的心上。他在背地里独自承受着这种煎熬,他的内心在不断地挣扎和呐喊。
他不敢看到陆漫漫受伤的眼神,他又害怕一旦心软,就会再次陷入之前的情感泥沼。他不知道自已这样做是对是错,只是觉得这样,能对得起小馒头,也对得起陆漫漫。
在之后的几天里,林东和潘柳心格外留意宋尧安和陆漫漫的举动。他们发现,无论是在课堂上还是在校园活动中,两人都刻意保持着距离,那种冷漠的氛围始终萦绕在他们周围,就像一层厚厚的冰,将两人隔离开来,让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意。
可是,每当宋尧安稍有闲暇,陆漫漫那如同阳光般灿烂的笑脸就会不受控制地闯入他的脑海。
那笑容仿佛有一种魔力,带着温暖与纯真,能瞬间融化他内心筑起的那道防线。在课堂上,老师讲课的声音会渐渐模糊,他的眼前浮现出的是陆漫漫在操场上欢笑奔跑的样子;在图书馆里,书本上的文字在他眼中渐渐扭曲,取而代之的是陆漫漫微笑时弯弯的眉眼。
他时常在校园的小径上走着走着就陷入沉思,周围的同学与他擦肩而过,他却浑然不觉。他痛恨自已的这种无力感,为什么已经决定放下,却还是如此频繁地想起她?
难道自已对陆漫漫的感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超越了对小馒头的怀念?这个想法一旦在他心中萌生,便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让他更加慌乱和迷茫。
“或许,我就是真的喜欢陆漫漫?”
宋尧安心不在焉地在体育馆内踱步,脑海里全是陆漫漫那委屈又困惑的眼神,以至于他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体育馆早已关门,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他自已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场馆内回响。
他急忙冲向大门,用力地推拉,可那扇门纹丝不动。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就在这时,灯光毫无预兆地熄灭了,整个体育馆瞬间被黑暗笼罩,如同一只巨兽张开大口将他吞噬。
宋尧安患有夜盲症,黑暗对他来说就像是最恐怖的噩梦。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仿佛失去了对世界的感知。他伸出手在身前胡乱地挥舞,试图抓住些什么来获得一丝安全感,可抓到的只有空气。
恐慌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他靠着记忆努力地朝着他认为是出口的方向摸索,却不断地撞到周围的器材,身体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更加恐惧。每一次碰撞都像是死神在他耳边敲响的警钟,提醒着他此刻的无助。
“有人吗?救命啊!”
宋尧安大声呼喊着,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却没有一丝回应。他的双腿开始发软,但他知道不能停下,因为一旦停下,他可能就会被这无尽的黑暗彻底淹没。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他害怕自已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害怕再也见不到自已的家人和朋友,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在黑暗中变得模糊又珍贵。
在黑暗中,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
宋尧安的嗓子因为呼喊变得沙哑,他靠着墙筋疲力尽滑了下去,闭上眼睛,他几乎快要放弃……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宋尧安!你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