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知被鞭打之后跪在雪地之中,这一跪就是一夜!鹅毛大雪自灰蒙蒙的天空飘落,方木知就这么跪着,为自已的意气用事买单!
他的母亲站在窗台,方木知跪在雪地这,而他的母亲也一夜未睡,一直不安的看向方木知,直到方木知一头栽倒在雪地之中她再也不能坐视不管!
“老爷!若是放着木知在雪地跪着,这和杀了他有何区别?”
“他已经受过鞭刑了,在吹一夜冷风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他才十岁啊!!”
说着也不管方慎行的脸色,直接冲了出去,抱起已经昏死过去的方木知回到屋内,她的手触碰在方木知的后背,只感觉一阵冰凉,血液被寒风凝固凝结的血水冰晶让她感觉触目惊心
“你真的是要他的命吗?”
她嗔怒的看了一眼方慎行,方慎行自知自已做的也有些过了,撇过脑袋不愿意去看方木知的惨状。
方母将自已的气渡给方木知,这才使方木知的身子渐渐暖和起来。方木知居然也随着气机的渡入而睁开了眼睛,看着方母模样,却怎么样说不出话。
“儿啊,莫要怪你父亲心狠……”
“只是在这北地,血脉早就注定了命运!”
“这就是……命!!”
“……”
方母眼角的泪止不住的流,方慎行则是一言不发。房间中只有方木知缓慢的呼吸声和方母轻微的啜泣声,其余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明日,随我去城主府认罪!”
方木知闻言抬头看着方慎行,他没有说话,方慎行将一个小瓶掏了出来,方木知看了看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暴气丹……”
“孩儿……明白了……”
方木知在方慎行的准备下,早就有了一套说辞,而这也是林城主想要听的,随后不久飞雪城有传遍了方木知在比武作弊的消息。没人知道是真是假,也没人在乎是真是假,只是这一次保住了城主的颜面就够了,谁会去真的追究两个十岁小孩比武的真相?
两个功法都没融会贯通的小孩子打的再激烈有什么用?
本来重要的就是让林俊杰好好树立一个人设,至于方木知……
他只是一个配角!
配角做好自已的本分就够了,僭越之举不是他应该做的!
方木知在这之后也收敛了自已的意气,也知道自已应该怎么做,收敛锋芒,将万众瞩目的聚光灯全部转移在林俊杰身上才是自已应该做的!
方木知还是常伴林雨璇身旁,当时心态已经变了。他已经认识到自已的想法是痴心妄想,承认并且接受了现状,那时候的林雨璇还没有觉醒真言,依旧可以正常说话。可是方木知每次听见林雨璇银铃般的声音都会不自觉低下头。
声音入耳,勾起的却是方木知的自卑!
在这北地,血脉才是一个人真正的仰仗!闻人族的倒台并没有使那些蓝发贵族溃散,反而使得蓝发的崇拜愈演愈烈,而同时也成为了区分上等人和下等人的标志。
方木知是幸运的,他是蓝发。
所以方家才有资格拥有飞雪城的一切,可是他的头上还压着林家。所以他活的憋屈,地位低的不够烂,高的也不是顶端。而是夹在中间的那个!
至于造反……
那更是想都没想过。
因为这里是北地,造反不会得到自已想要的一切,而是会被打上以下犯上的标签成为众矢之的,这也是为什么北地从来没有人敢去造反的原因!
贵族制度沿袭万年,早就根深蒂固在每一个北地人的心中了!
谨小慎微,察言观色,为林家做好一切事情,这些方慎行教给方木知的东西都被他牢牢记住,铭记于心的同时还深刻理解了这些东西。
“你就不能抬起头和我说话吗?”
林雨璇的话落入方木知的耳中,方木知却把头埋得更低了。之后他回应道
“小姐,想要我抬起头吗?”
林雨璇闻言皱眉,长叹一口气。
“算了,你喜欢就好!”
林雨璇没有强迫方木知抬起脑袋,她知道想让方木知抬头挺胸的面对自已其实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这样的抬头毫无意义,先前林雨璇的确命令过方木知抬头,可是过不了几天又会变回那副模样,因为肉体的头昂了起来,他灵魂的脊梁却依旧是弯的!久而久之林雨璇也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这方面了
谨小慎微的方木知认为这样就可以了,但天不遂人愿!规划好的事情永远比不上变数!
林俊杰在一次霜猎死了!
他的身体被一只雪民撕成碎块,战场之中唯一找到的脑袋也是面容扭曲狰狞,高傲的他尸体碎块和那些一起随行的士卒混杂在一起,和那些乌黑的淤泥混杂在一起!
这件事让本就垂死的老城主备受打击,重病缠身的他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噗嗤吐出一口鲜血,气息极速萎靡。失去继承人的老城主气机也断断续续,城主府忙前忙后一天一夜才稳住了老城主的命脉……
“咳咳……叫……雨璇过来!”
老城主和林雨璇促膝长谈,没人知道他们二人说了什么,之后的林雨璇就很少开口说话了,因为在那天晚上过去之后她就觉醒了[真言]!不过这自然是后话了……
紧接着老城主又忽然半夜传唤方慎行,方慎行忙手忙脚的穿好衣服去往城主府,走到半路却在一个巷子停下了脚步,他抬头往前看,面前赫然伫立着十位全副武装身披战甲的寒铁浮屠!
这些寒铁浮屠没有骑雪豹,但就这么站在巷子口就像是一堵不可逾越的铁墙!
寒光在长矛上闪烁,方慎行干咽一口口水后退半步,但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时的入口也被一队寒铁浮屠堵住了!
“刷!!!”
这些寒铁浮屠整齐划一的将长矛对准方慎行,方慎行脸色严肃,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手滑落在腰间,却发现来的匆忙根本没有佩戴武器!
“你们干什么,不认识我了吗?”
“速速闪开,城主找我有要事相商!”
可是这些寒铁浮屠依旧纹丝不动,那个的猜测在方慎行心中无限放大,直到这些寒铁浮屠迈开步子一步步向自已逼近时他终于确定了!
“这么着急就要除掉我给自已的女儿铺路吗?”
“看来真的……不行了……”
方慎行还想垂死挣扎一次,可是目光透过那些越来越近的寒铁浮屠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老城主原本煞白的脸却有一抹红润,平日都是要人搀扶才能走稳,此时却一个人拄着拐杖在原地,这是回光返照。二人四目相对,方慎行满眼悲切,老城主却是眼神冰冷。
短短一瞬间方慎行想了很多,从年少相识到后来并肩作战,再到后来二人结拜,再到最后今天的这地步!
但……
主就是主,仆就是仆。
主要仆死,仆则可不死?
“必须如此?”
“必须如此!”
寒风凛冽,吹冷不了方慎行的身体,却吹冷了方慎行的心。
在看见老城主之后,他放下了手,收敛蓄势待发的气机放弃反抗,拼死一搏的想法也随着老城主的出现烟消云散。
……
“方慎行,趁城主病危之际,在半夜子时潜入城主府,试图刺杀城主!以下犯上,意欲谋反,罪不可赦!”
“念在多年劳苦功高,城主仁厚,只诛首恶,查抄方家所有财产,收回一切封赏,全族贬为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