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玉茹穿戴好出来时,知青院里除了在卫生所的蒋书林,其余人都到齐了。
因为主要是来找张文丽跟秦玉茹两人,其余人只在一旁看着,无形中给两个人增添几分压力。
“你就是秦玉茹?”站在最前列的男人面容坚毅,严肃着一张脸。
秦玉茹忐忑的点头,说:“公安同志,我就是秦玉茹,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队长这时站出来说话,“这位是镇上公安局的宋杰宋队长,这次来是想找你们问些话,你们别紧张,知道些什么实话实说就行。”
秦玉茹跟张文丽两人点点头。
宋杰先是问她们:“昨晚七点半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去过西山那边?”
“是。”两人异口同声道。
“这么晚了,你们上山是为了做什么?”
面对眼前人犀利的打量眼神,张文丽不由紧张起来,“我,我们……”
秦玉茹强装镇定道:“我们下乡来的知青粮食并不多,上山是为了挖些野草回去吃。”
宋杰又问:“村子里的人不都去抓蛇了吗?你们没去?”
“去了,可是我们只抓到两条,都被换成工分了,所以才会去挖野菜。”
这个解释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们从别的村民那里打听了,你们院里的蒋书林原本是打算下山的,只是后来突然改变主意,你们知晓是什么原因吗?”宋杰道。
原因两人自然知晓,可这能说吗!
秦玉茹倒还镇定,表面上看不出破绽,倒是张文丽,她才十六岁,自然不如秦玉茹会掩饰。
这不,宋杰话音刚落,就瞧见张文丽身子微微颤抖,俨然一副心虚的模样。
宋杰同其他同事对视一眼,带着打量的眼神对张文丽试探问道:“你昨天下山之后又重新跑回去,又是什么原因?”
张文丽脸色微白,连忙说自已下山是见到蒋书林受伤了,然后才下山拿包救人。至于蒋书林,她只说自已不知道。
秦玉茹也附和一声。
周杨奇怪的看了秦玉茹一眼,昨天蒋书林原本是打算下山的,可被秦玉茹喊去谈话后,就突然改变主意,连蛇肉都顾不上吃了,也不知道两人当时究竟说了什么?
周杨心里想着,有些纠结要不要把这事给说出来。
他一旁的徐良志几人也在犹豫要不要说,可到底不想自找麻烦,想了想,话到嘴边还是给咽回去了。
当听完两人的话后,宋杰跟几名同事对视一眼,接着才说:“在昨晚,我们抓到两名盗墓贼,其中一个在审讯的时候说他自已私藏了一件陪葬品,可当我们赶到犯人说的地点,却发现东西早就拿走了。
之所以来找你们,是因为那时你们正好在山上,距离地点很近,不知道昨天你们有没有捡到一个小瓶子?
要是有的话就拿出来,不然被我们发现了,那可就是一条私藏文物的罪名。”
这话一出,秦玉茹的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为了这事来的,但想到自已已经提前将东西转移了,就算出了事,也不是自已遭殃。
张文丽可不知道什么文物不文物,一听不关自已的事,就放松下来,“嗐,原来是这样,公安同志,我昨晚可什么都没捡到。”
秦玉茹目光闪了闪,“我也没有。”
宋杰淡淡道:“有没有得先让我们搜查一遍,待会麻烦你们配合下。”
自知自已已经没有危险了,秦玉茹便义正言辞道:“我们自然得配合公安同志,为了自证清白,你们可以先从我的物品里面开始搜。”
她这般毫无畏惧,叶易涵不禁微微蹙了蹙眉。
自已昨晚可是听到系统说那东西被秦玉茹拿走了,现在她这般态度,难道……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见系统提醒说:“宿主,秦玉茹把鼻烟壶藏在你的衣服堆里。”
验证了心中的猜想,叶易涵冷着脸,眸中闪过一丝寒意,“系统,你能将那鼻烟壶转移回去吗?”
系统:“当然没问题,只是那鼻烟壶是古董,未来价值不菲,你不打算趁这个机会自已收起来吗?”
叶易涵心道:“不了,这东西公安都追查到这里来,就算再值钱,又跟盗墓贼牵扯到一块,将来拿到明面上,也只会给自已惹麻烦。
再说了,我要是收起来,秦玉茹岂不是还能继续留在知青院。她把鼻烟壶藏在我那,要是那群公安提出搜寻整间屋子,那我的政审上可就留下污点,名声也被毁了个彻底。
这种滋味,就让她自食恶果吧。”
系统道:“好的,宿主,我已经把鼻烟壶重新塞回她的枕头里了。”
叶易涵勾唇一笑,跟在后面等着看好戏。
一堆人进去后,瞬间将屋子挤的满满当当。
大队长赶紧挥手,喊话让男知青们先出去,这才有个能走动的空间。
“易涵,你说这事会不会……”害怕被人听见,于白秋只是指了指前方的秦玉茹。
“我们看下去就知道了。”叶易涵也压低声音。
宋杰进屋后,先是打量周围的环境,接着说:“各位,为了找出丢失的文物,我们得将这屋子的角角落落都搜找个遍,希望你们不会介意。”
“不是……为什么也要查我们?”王欣很不乐意,真找下去,自已藏的那些岂不是被人发现了。
大队长一听有人反对,顿时黑了脸,冷声呵斥道:“公安同志也是公事公办,你做什么出来阻止!”
王欣脸色难看,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
宋杰第一时间是检查柜子,他让两名同志去检查靠墙处的柜子,自已则是去翻炕柜。
当秦玉茹看见宋杰的手伸向叶易涵的衣服堆时,嘴角不着痕迹地微微上扬,望着叶易涵的眼神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然而她等了许久,只见里面属于叶易涵跟李秋萍的衣服被人一件一件拿出来,那鼻烟壶就是不出现。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把它放进去的!
为什么会没有?
秦玉茹不死心,在宋杰转移到另外一个炕柜的时候,忍不住出声道:“宋队长,这文物极为重要,要不你再检查一遍?”
宋杰还没说什么,唐红玉就冲着她不满道:“不是已经翻过了吗?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还要再翻一遍。你是在怀疑易涵吗?”
秦玉茹语调委屈,“你误解我了,我只是想协助公安同志而已。”
唐红玉怒道:“你……”
“行了,你们都闭嘴,乖乖站着那看着,别捣乱。”
大队长斥责一声,两人这才闭上嘴。
宋杰对她们的争吵不为所动,只是翻到第二个炕柜时有所发现。
“这些是什么?”宋杰拿出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众人目光不禁落在炕上。
几管已经用完的牙膏,一条断掉却重新绑了个结的皮筋,还有几个小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已经凝结成块的肥皂和雪花膏。
原本这些琐碎物品不算什么,可藏在衣服底下就显得几分怪异。
“啊!”
就在这时,张文丽突然大叫一声,指着炕上的牙膏说道:“这不是我丢掉的牙膏吗?还有那条皮筋,怎么会在这里?”
一旁的王欣脸色涨得通红,卑微地低下头。
张文丽没想到自已丢掉的垃圾竟然被人给捡回来,顿时感到一阵恶心。
她想了想,想起那个炕柜是王欣在用,怀疑的目光立即投向她,“你干嘛捡我丢掉的东西,还放在这种地方!该不会就是你捡了文物吧?”
这话一出,几人的目光不禁聚集在王欣身上。
王欣脸色愈发羞愤,她是爱占便宜,可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才不会承认,“我确实是捡了你不要的牙膏跟皮筋,可是牙膏皮可以拿去换鸡蛋或者换钱,我觉得你这样扔掉有些浪费,就捡回来洗一洗存起来。
我家里条件不好,是爱占便宜,可我真的没捡到什么文物。”
张文丽不屑的切了一声,“这可说不定呢!”
王欣攥紧双手,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我真的没有……”
李秋萍跟王欣相处时间长,对她有几分了解,她是爱干些偷偷摸摸的事,可私藏文物这么严重的事,她肯定不会做,就算做了,在公安同志来的那一刻早就害怕承认了。
“王欣,你别哭了,公安同志正在搜查,如果你没有,就不用害怕。”
王欣哽咽的嗯了一声。
宋杰翻完炕柜,眼神又落在那些被子被褥上。
他先是对被子被褥仔细检查,然后是枕头。
当宋杰摸到枕头有微微凸起的地方时,眼神一动,立马将枕头拆开,从一堆荞麦皮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找到了!”
这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喊了过去。
秦玉茹看见不该出现的鼻烟壶,瞳孔猛地一缩。
宋杰接过来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确认这跟盗墓贼形容一致后,冷冷问道:“这是谁睡觉的地方。”
李秋萍复杂的看了一眼秦玉茹,指着她说:“是秦同志。”
大队长一听,瞬间就黑了脸,“秦玉茹,你不是说你没捡到吗?那你说说这是什么。”你说你把它捡了,就应该藏好,这么简单藏在枕头里,简直犯蠢。
再不然,在公安上门的那一刻,你就说你不知道是文物,大方交出去,现在就不用面临这私藏文物的罪名,而且一个弄不好,还会被定义成盗墓贼的同伙,连命都可能没了。
大队长心里一阵烦躁,出了这档事,以后他们大队被评为先进生产大队的荣耀没希望了。
“这不可能!”秦玉茹难以置信,随即她想起什么,恶狠狠的指着叶易涵说:“是你,是你想陷害我!”
顶着众人打量的视线,叶易涵眉眼都没动一下,十分淡定的说:“别说笑了,我昨晚又没上山,邻居可以为我作证,我是要从哪里拿来这东西来陷害你。
再说了,从昨晚到现在,我也是刚进这屋,就算要陷害你,总不能凭空把东西塞到你枕头里吧。秦同志,我知道我们关系一向不好,但你怎么能为了脱罪就来污蔑我呢!”
“这……”秦玉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气得眼睛通红。
她无法对别人说,是她把东西藏在叶易涵那里,只是没想到,竟然又被人给塞回来了。
该死,叶易涵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行了,别废话了。”宋杰眉头紧锁,“秦玉茹,现在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秦玉茹慌了,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连忙说:“这…这是我捡的,我没有私藏文物。”
这话一出,所有人沉默了。
前一秒你还说是有人陷害,后来发现这条路行不通,又改口说是捡的。
谁会信啊!
秦玉茹也知道这话说出去别人不会信,可现在她只能这么说了。
“这确实是我捡的,可我一听到你们说是盗墓贼埋的文物,我就害怕,害怕你们把我当成盗墓贼的同伙,所以不敢出来承认。”
秦玉茹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宋杰看着她,眉头几乎要拧成一个疙瘩。
这姑娘之前脸上不见心虚地让他们来搜,现在态度转变,难道她这是小瞧自已这些人,觉得藏在枕头里自已都不会发现?
“行了,别废话了,把人带走,具体是什么事我们会再调查清楚。”
“不……我不走。”看着靠近的公安,秦玉茹慌乱不已。
她赶紧看向张文丽,在被带走之前,朝她喊道:“丽丽,你得救救我,去找蒋同志,去找你奶奶……”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被拉走了。
张文丽在被文物搜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傻了。
她咬了咬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玉茹方才说的话,找奶奶她理解,早些年的时候,听说奶奶给不少大人物做过一些阴私的事,手里有人脉,说不定还真能救出秦玉茹。
可蒋同志又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秦玉茹要让她去找蒋书林,难道是觉得蒋书林有办法救她。
如果有,又凭什么去救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呢?
这一瞬间,过往忽略的种种疑惑,再次涌上张文丽的心头。
“你说,秦玉茹这才还能回来吗?”
三人小团体聚集在一起说话,于白秋忍不住问道。
叶易涵想了想,“应该不会吧。”
秦玉茹要是早承认,说不定没事,可她偏偏非要隐瞒到底,这事的性质就不同了。
“我倒希望她别回来了,这样的人留在知青院,我的心简直一刻都没放松过。”唐红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