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司城他们是隔天清晨出发,营地距离清河村有八百公里,开车的话要半天路程。
当叶易涵在空间打开宝箱,被里面排列整齐的金砖闪瞎双眼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已经驶进清河村,车轮在地面上留下两道凹陷。
司机去过一次叶家,眼下轻车熟路地把车泊到门口。
车门打开,易司城紧张地下车,目光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仿佛透过门能瞧见里面他亏欠多年的女儿。
看着易司城落寞的模样,易少宇知道他在忐忑不安,其实他自已也是,不过该面对终究要面对,不可逃避。
敲门这件事由易少宇来做,他的步伐停在门外,敲了几声都没人回应。
“奇怪,人不在家吗?”
隔壁大门倒是敞开着,易少宇想了想,走过去向邻居询问叶易涵的去处。
易司城并没有等太久,听见匆忙的脚步从隔壁出来,由远到近,循声看去,就见易少宇的脸色阴沉得像肆虐的暴风雨天,紧抿的的唇线昭示着他压抑着怒火。
此时此刻能牵动易少宇这般动怒还能有谁?
易司城立马猜到原因,冰冷的声音问起:“是不是涵涵出事了。”
易少宇漆黑的眼眸满是担忧,“爸,涵涵被敌特抓走了,到现在还没救回来。”
“什么!”易司城大脑有几秒钟短暂的空白,几息后,急声询问,“有多久了?她被抓去哪里?”
易少宇摇头,“我问过邻居,她也不知道,只说涵涵的丈夫带着一群民兵去救人。”
闻言,易司城心中的忧虑不减反增,涵涵的丈夫他调查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子,虽然有参加过大队组织的民兵训练,但都是农闲时期去训练,救人说不定可以,可他要的是涵涵平安回来,那个小子能行吗?
算了,靠人不如靠已。
易司城不放心把女儿的命交给别人。
他压制住心中焦急的情绪,勉强镇定道:“我们先去找这里的大队长了解情况,然后调动人手去救涵涵。”
“好。”
大队长这会儿在家里忙的焦头烂额,院里屋里挤满了这次放火事件的受害者。
他跟徐良志忙着安抚村民们激愤的情绪,这次虽然救火及时,没弄出人命,但很多人家的屋子被熊熊大火烧毁,其中一部分人不要命似的冲进火场想保住自已的积蓄,有些人惜命,只能眼睁睁看着多年的心血跟积蓄被大火包围,烧成一片焦黑的废墟。
这次损失严重,很多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坐在地上哭天喊地,不时嘴里冒出几句脏话,都是在诅咒放火的敌特。
大队长赶紧跟村里的干部们商量出一个处理方案。
徐良志也在一旁提出建议,表示可以安排他们暂时搬进村里那些废弃的空屋,等开春后就跟公社申请一些木头砖瓦,到时候号召全村人帮忙建房子。
大队长向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觉得这次的受损都是敌特造成的,有这个正当的理由,公社没道理不同意,人力方面更加不用考虑。
至于粮食,大队长问会计,“我们得先保障他们的基本生存,仓库的储备粮有多少?”
安阳大队会在每年秋收后,从征购跟分发后的剩余粮食里面,抽出定量的粮食入库当储备粮。
会计负责管理储备粮,他拿出记录本子,算了算后说:“足够解决这次社员的口粮问题,不过我们是要借粮给他们,还是无偿赠送给他们。”
这两者区别可大着呢,怎么说这次那些人是受了无妄之灾,着实倒霉透顶,可要是无偿赠送,就怕其他社员觉得不公平,心里有意见。
对于这点,大队长犯难了,思考再三,决定还是采取民主的方法,在召开紧急讨论大会上,他试图劝说社员们无偿增粮给受害者。
众人对这件事议论纷纷,还没讨论出结果,就有受害者开始哭诉自已可怜。
“呜呜......借粮?跟大队借那不是欠大队的债,窝的老天啊,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端端地被人放了一把火,全部家当都没了不说,还落下一身的债务,到这把岁数我活着干什么呀!”
其中一户人家的老婆子豁出去了,坐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哭得那叫一个可怜。
这凄凉的模样叫人看着心生不忍,本来想投出不同意一票的社员脸色讪讪,总不能真把人给逼死吧。
最后大家还是统一意见,由大队长根据每户人口无偿分配口粮。
恰在这时,易司城他们找了人问路后,一路找到麦场。
这会儿人还没散呢,听见老远处传来车引擎的声音,抬头望过去,却见一辆漂亮的黑色车子开到麦场边停下来,他们纷纷停下脚步,睁着好奇的目光一直看着那边。
“这是什么车?跟上次来的不一样。”
“上次来的是吉普车,这辆我不认识。”
“是哪位领导来村里,应该是为了那些敌特吧。”
......
大队长见过世面,认出上面辨识度极高的红色旗帜车标,她记得这种车好像叫红旗轿车,不是一般人能坐,就连县里领导坐的车子,都比不上这辆。
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修长笔直的腿落地,易司城先下了车,他不认识大队长,还是在易少宇的提醒下,双眼迅速锁定最前面那个胡子满是冰碴,有些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
他刚走过去,大队长已经慌里慌张地跑上前。
大队长对易少宇还有印象,连忙道:“易同志,你们怎么来清河村了?”
“这位是?”大队长的目光移向易司城,带着好奇询问。
易少宇不得不压下急切的心情,只做简单介绍,“这位是易司城易师长,也是易涵的父亲。”
“师长啊!”大队长先是被这个级别一惊,然后才反应过来是谁的父亲。
“是叶易涵同志的父亲?”大队长不确定的问一遍,心里却在犯嘀咕,不是说叶同志的父亲是贪污犯吗?结果人家父亲是师长,这两者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差别太大了吧。
想到张文丽那个满嘴谎言没一句真话的性子,大队长瞬间了然。
易司城听到那个叶姓,眉目狠狠拧起,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是。”
闻言,大队长不敢问父女俩为什么姓氏不同,想到如今叶易涵生死不知,顿时明白人家父亲为什么急冲冲赶来了。
“易师长,我知道你在担心叶同志的安全,这里人多,不方便谈话,请到我家来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