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季迟木紧了紧相握的手,安抚到,“之前是我想岔了,现在知道的。”
她这么紧张还不是怕他又钻进牛角尖,小情绪都要上来了,斜他一眼,“怪谁?”
季迟木很自觉,“我,怪我。”
“知道就好,你要是再敢……”洛香挥挥小拳头,意味十足。
季迟木看了看还不足自已拳头一半大小的小拳头,眼神溺人。“不敢了。”
解释:“先前,我以为母亲说那些事给我听,是想告诉我,爱情伤人,不要碰,特别是女人,会伤很重很重……现在我知道,真正相爱的人不会是那样的,会非常幸福,这才是她要表达给我的。”
洛香眼冒精怪的光,“我们算么?”
“咳咳咳……”季迟木呛着。
真有点可爱,洛香乐:“呵呵呵……”
“那个,嗯,我……”季迟木心绪都被搅动乱完,停顿好几秒才找回来话,“我本来一直以为母亲郁郁不乐,离世的时候眼中死寂沉沉,是想得到父亲的爱而不得的不甘,是被爱情害的。”
想到自已之前的蠢劲,真的蠢得可笑。“怪我,是我想岔了。记忆中的母亲待人和善、真诚,性子绵却不软,身上一股子英气,呵,他先前只是利用母亲年纪小涉世不深拐骗母亲,母亲醒悟过来后,别说心里,眼里都不会有他。”
“他隔断了母亲回国的可能,拿我要挟,母亲甚少联系外公他们,就算通话也有人在一旁守着……母亲的郁郁不乐,是想家想至亲……”
苏城默默退开,眼眶泛红。他本是来问问有没有要添的东西,之后站着听了一段,心揪泛酸,实在听不下去了……
拨通电话:“老太爷,少爷他……他在说大小姐的事情……”
电话这头,苏炎霆挺直的背脊颓然一松佝偻了,沉沉的声音:“嗯。”
拿手机的手缓缓垂下,湿润的眼望向窗外……
“母亲过世,对他毫无意义没有任何影响,甚至不到半月,那个女人带着那个只比我小半岁的Katn进了家门。”
洛香看着面无表情的季迟木,他似乎在说的别人的故事。要伤得多深才会这样毫无波澜。
“季迟木……”
“嗯。”季迟木侧头看她,“我想说给你听,就说这一次。”
洛香哽咽:“好。”
“他不喜欢我、不在乎我,母亲生前告诉我的,我一刻都不会忘。好在他并没有苛待我,作为掌权人的儿子,该有的我都有的。所以,我不敢有一丝一刻的松懈,拼命学拼命进步,不是为了得到他的目光,更不是为了比Katn厉害,而是记着母亲说的,要回国。”
“13岁,我出色的酿酒天赋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开始安排一系列相关的专门让我学。15岁,我进入家族核心调研部门,他分配了一支团队给我,我开始自主调研红酒配方。16岁,我调配的红酒配方通过了评估,那年,那款红酒上市后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而我也是那年终于联系到了外公和舅舅,可是,也被他发现了。”
“我一直都没能知道母亲被他安葬在哪里,他用这个威胁我,说若我再跟外公他们联系就永远不会告诉我母亲在哪……”
洛香不可思议:“他怎么能这样!”
“是的,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季迟木眼中又冷又恨,“那时,他家族已经是F国上层财阀,财力雄厚,我在F国,毫无办法,只得听话!”
洛香:“苏爷爷有去找你的吧,怎么?”
“当时我们没见到面。据外公说,当时有跟舅舅一起去F国找我,被他的人拦下了,见不到我,也被他用同样的理由威胁了。”
洛香愤愤:“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季迟木:“以后离他远点。”
“啊?”洛香慢半拍,“哦。”
是呢,会见的!
“那对母子认为我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本是小打小闹的手段变本加厉,呵,那会儿我总出‘意外’。”
“你父亲不管吗?”
季迟木冷笑:“管,让人去查,查出的结论永远都是‘意外’。”
洛香眼中火光冲天,“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现在还活着。”季迟木眼中刺骨的冷,“代价,没了两觉。”
洛香心头一紧,手不觉收紧。
知道她揪心什么,但他必须一股劲说完,否则胸腔中压制的恨意再也控制不住全泄出定会吓到她。
季迟木紧了紧手,继续说:“17岁我拉拢了一些人,安然度过了。18岁,轰动红酒界的顶级贵腐葡萄酒问世,他家族一跃成为F国顶尖财阀。”
“我出名了,变重要了,正式进入到他家族的核心,地位逐日上升。那年,我终于得以祭拜母亲,那是她过世后我第一次去看她……呵,当然是蒙着眼睛过去的!”
不配为人夫、不配为人父,不配生而为人、猪狗不如!
洛香心里怒骂,脸上的表情随心而动,怒气冲冲。
季迟木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丝丝暖意流入心间,汹涌的煞气被安抚住,本已沉下去的眸色又慢慢清明回来。“车祸,阎王殿里走了一遭,醒来,两觉没了。”
“是那对母子!”洛香用的是肯定句。
“嗯。但我没能拿到证据。他的爱妻他的爱子,或许他根本就知道,只是我都被弃了,他怎会肯为了一个已经没用的我去动他的爱妻爱子。”
“F国铺天盖地我的报道,在那对母子刻意操作下,大家都知道了我丧失两觉没了价值,成为他和他家族的弃子。”
“外公和舅舅再次去到F国,这次,他没有阻拦,同意我回国。”
“对他来说,没用的人,不要就是了。”季迟木满目寒冰。
那不是对他父亲的失望,他根本不在意他父亲,是被夺去天赋的仇恨以及被人当垃圾般丢掉的滔天怒意。
洛香心里堵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轻描淡写的描绘,可当时……他受的……当时他才18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