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着便想要我夫君的性命!”早已敏锐察觉到这边状况的老太君,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恨,从床边缓缓站起身。然而,刚一站起,她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欧阳颍见状,连忙上前一步,稳稳地扶住老太君,眼中满是关怀与担忧,轻声道:“外祖母可得小心自个的身子啊!不管是什么人想要加害外祖父,颍儿是决计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老太君闻言,目光转向欧阳颍,那双经历了无数风霜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复杂的情感。她见欧阳颍眉目间尽是对自家人的袒护与坚定,原本因愤怒而紧绷的心情,竟在这一瞬间得到了些许的舒解。
她有些感动地握住欧阳颍的双手,声音略带哽咽,难过地开口:“当初便是怕嫡庶有别,双方为了将军府的爵位发生厮杀暗算之事,这才说出成家便分家的话。可不想这些年,这几个庶子的目光始终是盯着这将军的位置不放!如今老太爷出事,他们便一个个的耐不住性子,纷纷出手落井下石,真是令人痛心疾首啊!”
欧阳颍见老太君言语间稍显激动,脸色也因情绪的波动而略显苍白,便知外祖父遇刺一事对她的刺激颇大。她心中一紧,连忙扶着老太君走到桌边坐下,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外祖母不必太过忧心!外祖父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不会有事的!我这丫头虽不敢说医术高超,但也略懂一二。一会我把外祖父的方子给迎夏看看,她是我身边得力的助手,也懂得一些医术。若有不妥的地方,咱们再请京中其他的大夫看病抓药,务必确保外祖父的安危。
“但是煎药这样的事情,咱们却是可以好好的掌控,断不会让人钻了空子。”欧阳颍轻声而坚定地说道,她的目光温柔而有力,仿佛能安抚人心中的不安,“还请外祖母放宽心,莫要为此事忧心伤神。否则,让那些小人知晓了,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让亲者痛、仇者快?”
老太君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神色间略显宽慰。她深知欧阳颍的聪慧与坚韧,有她在,这将军府中的风波或许能平息许多。
“只是,不知道今天外祖父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有什么不对的。”欧阳颍话锋一转,询问起了关于救治外祖父的大夫情况。她深知,了解每一个细节都至关重要,只有掌握了全部的信息,才能更好地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老太君闻言,眉头紧锁,努力回忆着今日发生的每一个细节,缓缓说道:“今日你外祖父与往常一样,晨起后先是饮了一杯温水,随后用了早膳,皆是平日里他爱吃的食物,并无异样。午膳前,他去了书房处理些事务,期间只有几个心腹随从在侧。午后,他喝了一碗我亲手熬制的参汤,说是有些乏累,想提提神。可谁曾想,这一碗汤下去没多久,他便突然昏厥过去,人事不省了。”
欧阳颍闻言,心中暗自思量,参汤?平日里外祖父身体硬朗,这参汤更是滋补之物,怎会突然变成毒物?除非是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她眼神一凛,追问道:“那参汤可还有剩余?还有,今日书房中可有陌生人进出?”
季舒雨摇了摇头,早已在一旁吩咐人,调查清楚,然而未有什么用,她神色凝重:“参汤早已被清理干净了,当时情况紧急,谁也没顾上这些。至于书房,你外祖父一向谨慎,书房重地除了几个心腹,旁人是不得擅入的。但今日究竟有无疏漏,还需细细盘查。”
“只是,将军府出了这等变故,却不知今日慌乱之中,是请的哪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来救治外祖父?”欧阳颍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沉思与疑惑,缓缓开口问道。
季舒雨望着欧阳颍那认真而执着的眼神,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宽慰,她神色凝重,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痛心,回答道:“母亲听闻此事,心急如焚,当即便命人快马加鞭,赶往聂太医的府上求援。可谁曾想,那聂太医前几日竟也染上了风寒,身子骨弱得很,自个儿还躺在床上,被药汤子围着,哪里还能出门问诊?管家心急火燎,却又束手无策,父亲伤势严重,又不能让外人知晓,以免节外生枝。无奈之下,只能舍了太医之名,转而去那市井之中的小医馆,匆匆请了位大夫前来。谁料,那庸医竟差点误了大事,差点葬送了你外祖父的性命!”
说到此处,季舒雨眼眶泛红,声音也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她心中暗叹,若非颍儿心思敏锐,发现得及时,恐怕赵将军此刻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冰冷的床榻之上了!
欧阳颍静静地听着季舒雨的话,心中波澜起伏,只觉这一切的发生,似乎太过凑巧,太过蹊跷!
那聂太医,平日里身体硬朗,怎会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就在今日卧病在床?这其中的缘由,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而那幕后主使者,似乎早就料到了将军府不会轻易张扬此事,更算准了除了与老太君有深厚交情的聂太医外,将军府绝不会轻易去请其他的太医。这一步步的算计,一环扣一环的阴谋,究竟是为了什么?欧阳颍心中暗自思量,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定与决绝,她定要查清这背后的真相,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她的亲人。
欧阳颍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的疑虑如同野草般疯长。她低声问道:“那请来的小医馆大夫,如今人在何处?”
季舒雨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答道:“那大夫在看完病后,便被管家安排在后院歇息,说是等老太爷醒来后再行答谢。如今,怕是还在那儿候着呢。”
欧阳颍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她站起身来,对季舒雨说道:“母亲,此事恐怕并不简单。那聂太医突然生病,小医馆大夫的出现,这一切都太过巧合。女儿想亲自去会会那位大夫,看看能否从他口中套出些有用的信息。”
季舒雨闻言,虽心中担忧,但也知道此刻欧阳颍是将军府中最能依靠的人了。她点了点头,嘱咐道:“颍儿,你小心些。那大夫既是被人派来的,只怕不会轻易吐露实情。”
欧阳颍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舅母放心,我自有分寸。”
说罢,欧阳颍转身离开房间,直奔后院而去。一路上,她心中暗自盘算着各种可能性和应对策略,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来到后院,欧阳颍一眼便看到了那位被管家安排在客房中歇息的小医馆大夫。她缓步走进房间,大夫一见是她,连忙起身行礼。
欧阳颍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开门见山地问道:“大夫,我外祖父的病情究竟如何?你为何会出现在将军府?”
大夫闻言,神色略显慌张,支支吾吾地说道:“小……小人只是个小医馆的大夫,今日有幸被将军府管家请来,为老太爷看病。至于老太爷的病情,小人医术浅薄,实在难以断言。”
欧阳颍见大夫言辞闪烁,心中更加确定了他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她微微一笑,语气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夫不必紧张,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你若如实相告,我必重重酬谢;但若是有所隐瞒,哼,将军府的规矩,想必你也听说过。”
大夫一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小……小人只是受人指使,前来……前来……”
“前来下毒,是吗?”欧阳颍接过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大夫浑身一颤,再也说不出话来。欧阳颍见状,心中已有了答案。她冷冷地看了大夫一眼,转身离开房间,心中已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回到老太君的房间,欧阳颍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季舒雨和老太君。老太君闻言,气得浑身发抖:“真是岂有此理!竟敢在将军府里下毒!颍儿,你打算怎么办?”
欧阳颍目光坚定,语气冷静:“外祖母放心,我已有计较。我会先稳住那大夫,再暗中调查此事,务必将幕后黑手揪出来!”
欧阳颍点了点头,心中已有计较:“外祖母,当务之急是找出真相,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我会立刻安排人手,一方面彻查今日外祖父的饮食起居,另一方面加强对书房及周边区域的监视,务必揪出那个心怀不轨之人。”
说罢,欧阳颍转身对门外候着的侍女吩咐道:“迎夏,你即刻去请京中最负盛名的李大夫来府上,务必小心行事,勿让外人察觉。另外,再派几个机灵可靠的,暗中调查今日所有接触过外祖父的人,尤其是书房那边的情况。”
迎夏领命而去,欧阳颍则继续留在老太君身边,陪她说话解闷,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减轻她的心理负担。同时,她的心中也在飞速盘算着各种可能性和应对策略。
夜幕降临,将军府内灯火通明,一场无声的战斗悄然拉开序幕。欧阳颍亲自带领着一队精明强干的仆人,在府中穿梭,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搜寻着可能的线索。而另一边,李大夫也被秘密接入府中,对老太爷的病情进行了详尽的检查,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探查,李大夫终于开口:“老太爷所中之毒,极为隐蔽,若非老夫多年行医,恐怕也难以察觉。此毒名为‘梦回’,初时只觉困倦,随后便陷入昏迷,若无及时救治,恐怕……”
欧阳颍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冷厉的光芒:“梦回?哼,好个狠毒的计谋!李大夫,可有解救之法?”
李大夫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解毒之法虽有,但所需药材难得,且需精心配伍,不可有丝毫差错。不过,老夫自当尽力而为,只是……”
“只是什么?李大夫但说无妨。”欧阳颍急切地问道。
“只是,此毒既已种下,便说明府中必有内奸,若不能将其揪出,只怕解了毒也只治标不治本。”李大夫语重心长地说道。
欧阳颍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李大夫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解毒之事就拜托您了,至于那内奸,我定会将其找出来,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