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风本来是张开双臂的,听到这句话,双臂明显抖了一抖。
这反应并不大,但没有逃过桑辰的眼。
她感觉自已的整颗心都被攥紧了。
她急于知道这个答案,见轩辕风不说话,又问了一遍:“轩辕风,一年前你与江茗伊,有过男女之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桑辰看着雕像般的轩辕风,心像是被冰水浇透了。
纵使她经历过上一世的死亡,也没觉得比现在更加痛苦。
但她毕竟不是从前的她了。
她后退一步,声音冷漠:“王爷,请您现在离开。”
轩辕风往前走了一步,试图拉她的手。
她再次躲开。
轩辕风开口,声音干涩:“辰儿,你都知道了?”
心中的担忧被肯定,桑辰感觉自已的整个世界都塌了。
她本以为自已遇到了自已所爱的人,却没想到能为自已献出生命的人也与其他男子一样,不能免俗。
她冷笑一声:“是啊,本宫都知道了,王爷很失望?觉得……”
“换衣服。”轩辕风忽然开口。
桑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换衣服,跟我出门。”
“去哪儿?”桑辰惊讶。
“去找江茗伊。”他盯着桑辰的眼睛,眼中全是认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我知道,一定是江茗伊开的口。既然是她说的,那我就让你看看,她说的不是实话。”
桑辰愣了一下,面对着这样的轩辕风,忽然犹豫了。
她改了自已的态度,笑了笑:“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你告诉我一个答案,我会相信。”
“表面上的刺扒了,里面的刺还会有。”轩辕风一边说,一边轻轻拉起桑辰的手,将她那略凉的小手放进自已粗糙的大手中。
“好。”桑辰郑重点头,“风哥哥,我相信你,但你说的对,两个人相处,还是要把刺彻底拔掉比较好。”
“那,换衣服。”
“不用。”桑辰在轩辕风面前转了一个圈,“我早就等着你来,所以衣服是现成的。”
“戴个面纱。”轩辕风又说。
这次,桑辰遵照他的说法戴了面纱。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轩辕风带着她飞了起来。
但这一次,桑辰明显感觉到他的急迫。
有些担心这样会耗费他更多内力,她小声开口:“不用着急。”
轩辕风应下:“好。”
接着又是长久的沉默。
虽然从前在这种时候,他们也大多不说话。
但桑辰明显感觉到,这次的气氛不对。这是一种明显的尴尬气氛,两个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层什么。
她越发确定,轩辕风说得对,这种事情,还是要彻底解决比较好。
轩辕风忽然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桑辰告诉他,是李衍告诉她的。
轩辕风“嗯”了一声,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一炷香的时间后,轩辕风把她放了下来。
这里是一座院落的角落。
“江府?”她问。
轩辕风摇头:“不算是江府,这里是江茗伊自已买的院子,她经常在这儿。我进去问江茗伊,你就在这儿听着。”
“嗯。”桑辰点头,“但我没有武功,不会被发现吗?”
虽说这里肯定没有皇宫大内守卫森严,但江茗伊毕竟是出身高官之家,这里一定是有守卫的。
轩辕风握了握桑辰的右手,想让她安心:“这里守卫不多,我现在就点了他们的昏睡穴,你且放心。”
桑辰点点头。
说完,轩辕风就从角落旁边的拐弯绕了出去。
虽然轩辕风交代了她一切,但看不到轩辕风的这一会儿,她还是有些紧张——
说到底,用这种方式来别人家,可是做贼啊!
微凉的黑夜里,桑辰感觉自已的呼吸声都显得巨大。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了屋内的声音——
是轩辕风的脚步声!
她大着胆子,凑到窗户边,用沾了唾沫的手戳了一个小洞。
她把脸贴到小洞上往里看,就看到轩辕风也看向她,与她通过这个小洞对视了。
她看到轩辕风冲她微微点头,也就放下心来大着胆子观看里面发生的一切。
桑辰发现,从这里的装潢,根本看不出这里住着的是一位女子。看来,江茗伊很是享受自已在外给自已营造的男子人设。
只是既然如此享受做一名男子,又怎么想要靠着撒谎入摄政王府,过仰人鼻息的生活呢?
这样想着,桑辰看得就更加认真。
轩辕风让周围的丫鬟小厮都昏睡了过去,因此走路的时候也没有刻意放低脚步声。
但江茗伊虽然有女扮男装开酒楼的本事,却不会武功,没有内力,因此睡觉的时候没有被脚步声惊醒。
轩辕风干脆一撩袍子坐在了桌边,背对着床铺,重重敲了敲桌子:“江公子,请起。”
在寂静的夜晚中,这声音突如其来,再加上带着他特有的冷死人不偿命的语调,听起来格外吓人。
桑辰不知道睡梦中的江茗伊听到这声音是什么感受,反正她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还是被吓了一跳。
果然,她看到床幔上映出一个人的上半身,看起来是被吓得坐了起来。
接着,那影子又往角落的方向移了移。
“什么人?”江茗伊高喊,“来人,救命!”
这是桑辰第一次听到江茗伊的声音。
这声音和桑辰预想中的很不同:她原本以为,能女扮男装的声音一定是中性的,让人听不出女性特质的。没想到江茗伊的声音不但一听就是女性的,而且是很甜的那种,甚至不像是一个十八岁女子的声音,而像是八岁女孩儿的声音。
“别喊了,周围的人,都已经昏睡了。”轩辕风依旧背对着床铺没有看江茗伊,“江公子,本公子有生意要与你谈谈。”
“大晚上谈生意?呵,你个歹人,还在给自已找借口!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因为紧张,江茗伊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江茗伊不是一般闺阁女子,知道这种时候出现在自已的卧房里的歹人,不是图财就是图色。
金银不算什么,她更担心的是,这歹人是图色的。
她现在在赌,赌这个人不知道她的女子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