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把那张纸递给桑辰:“皇后看了就明白了。”
桑辰心存疑惑地接过这张纸,认真看了上面的字。
她越看脸色越不好。
等到看完那张纸,她又认真看起了折子上的内容。
李衍在一旁解释:“折子是刑部尚书江海上的,里面夹的这张纸,是他的女儿江茗伊的亲笔信。”
江海这个人,桑辰倒是听说过,毕竟刑部尚书也是六部之一的主事。
但这个江茗伊,她并没有什么印象。
看桑辰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的样子,李衍又说:“按照祖制,江茗伊年龄到了,是要参加选秀的。江海是刑部尚书,江茗伊大概率要留在宫中。但江茗伊心系摄政王,她又是江海老来得女,江海惯的厉害,这才这样上了折子,恳请朕把江茗伊指给轩辕风为妃。”
不过是个单相思的女子罢了,不值得桑辰为此烦心。
她把那张纸夹回折子里,又把折子放回桌子上,随意回了一句:“摄政王既然已经有了心上人,自然是看不上其他女子的。”
“这女子非同一般。”李衍说,“这折子里夹的,还有另一张纸,事关重大,朕看完后已经烧了。”
桑辰摇摇头:“非同一般的女子多了,要是摄政王各个都喜欢,那王府就不是现在冷清的样子了。皇上,依臣妾的意思,您还是不要为这件事烦心了,多给您自已选些妃嫔才更要紧!”
最好是宫中多些女子,让所有人雨露均沾,不要总是来找她了。
“这女子,不仅能书善画,而且……”李衍压低声音,凑到桑辰耳边,“一年前,她已经与轩辕风有了夫妻之实。”
“啊?”桑辰先是吃惊,接着是愤怒,而后又在李衍的眼光中反应了过来,略显僵硬地摆了摆手,“不可能。在我这位妹妹出现之前,摄政王可是从不碰任何女子的,还被怀疑是断袖之癖。这事儿,皇上不是不知道。”
轩辕风已经用生命证明过自已的心了,桑辰怎么能不相信她?
“哎呀,朕的皇后娘娘哎!朕没必要骗你。”李衍把桑辰拉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坐到她旁边,说,“这江茗伊啊,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表面能书善画,是个大家闺秀,实际上却女扮男装,化名江明,经营着一家酒楼,生意还算不错。”
桑辰依旧皱着眉头:“确实是不一般的女子,但这与摄政王有什么关系?”
李衍说:“江茗伊的酒楼用的都是上好的茶碗。一年前,茶碗被偷,因涉及金额巨大,这案子交到了轩辕风手上。轩辕风查案过程中与江茗伊谈话了解案情,一起喝了茶。结果两人双双中了那种药物,晚上就成了事。”
桑辰握住茶杯的手猛地收紧。
“下药的人是小偷的朋友,他以为江茗伊是男子,先是诱骗了一名女子到隔壁房间迷晕,然后想着等江茗伊药物发作后把那女子送到他房中,却没想到江茗伊药物发作比预想中早了一个半时辰。没到晚上,客人们人来人往,他没来得及把女子送到江茗伊的房间里。最后,自然是摄政王与江茗伊成了事。”
但她还算是理智,努力集中着自已的思绪,试图笑着说话:“这位江姑娘大概是为了嫁给自已喜欢的男子,故意编出了这段故事吧?”
“江茗伊若只是不想入宫选秀,装病即可,没必要如此毁坏自已的清誉。”李衍回答。
桑辰的呼吸有些急促:“摄政王从未说过此事。”
李衍笑了:“辰儿,别说是你,就算是在朕面前,摄政王也从未透漏过。这不过是男子的风流事,再加上本身就是意外,没什么好提的,你也无需和你妹妹说。”
纵然是桑辰完全相信轩辕风,却还是被李衍这句“风流事”攥了一下心脏。
“皇上,这只是她的一面之词。”
“此事朕抽空去问摄政王。”李衍交代桑辰,“初选之时,秀女们会在宫中住上三天,你记得给江茗伊安排最好的房间。”
“臣妾遵旨。”
“朕这边也没什么事儿了,劳烦皇后去悠静宫宣旨,再安排一下朕带两位妃子去别院的事儿。”
“臣妾遵旨。”
从御书房出来,桑辰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眼神空洞。
琼儿跟在桑辰身边的时间长了,一眼就发现自家小姐情况不对劲,立刻上前扶住桑辰:“娘娘,您没事儿吧?”
这里毕竟是李衍的地方,虽然侍卫是轩辕风的人,但还有那么多宫女太监在,人多眼杂,她不能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她放低声音:“无事,给本宫准备软轿,摆驾悠静宫。”
很快,软轿就安排好了。
桑辰坐在软轿上,脑子里一直在想刚才李衍说的话。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微微低头看向琼儿。
琼儿凑近一些:“娘娘,怎么了?”
桑辰压低声音:“琼儿,你出府出宫的次数多,可知道京城有一家的酒楼,掌柜的是女扮男装?”
琼儿瞪大了眼睛:“这……女子做掌柜?没……奴婢没听说过。”
桑辰坐直身体,不再说话。
忽然,她反应过来:江茗伊女扮男装这事儿,李衍和轩辕风知道,但琼儿一个普通百姓,也许并不知道?
她又微微弯腰,小声问琼儿:“那你可知道,京城中有一家生意不错的酒楼,掌柜的叫江明的?”
琼儿略一思索,忽然有了答案:“娘娘,是有这么一家酒楼,名叫明月楼,楼内雅致,是京中文人墨客最爱去的酒楼。”
“你见过掌柜的吗?”桑辰追问。
琼儿想了想,点了点头:“传说这掌柜不常去酒楼里,但可能是奴婢运气不错,真的见过那掌柜。说起来那位掌柜虽然个子低身量小,长相也有些像女子,但做事很是麻利,把酒楼经营的很好。”
个子低身量小像女子?
那不就是江茗伊!
但是……
桑辰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按理说这地方菜很贵吧,你舍得去?”
虽说她给琼儿的赏赐不少,但她记得琼儿更喜欢花钱给自已买些漂亮布匹饰品,对吃饭这种事情兴趣不大,怎么舍得花钱去一个这么贵的酒楼?
琼儿却惊呆了,看向桑辰,半天才说了一句:“娘娘,是您带奴婢去的,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