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原以为，沈羡脸上的巴掌印是程卿安打的。
可看了事发当日的现场视频后，他才发现，他真的太天真了。
是，程卿安确实没对沈羡动手，可他在沈羡被年素兰压着打的时候，却作壁上观，始终无动于衷。
这种完全无视，甚至可以说是轻视的态度，对沈羡的伤害，比被他亲手掌掴还要严重数倍。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冷暴力行为。
……
以前，秦凌不知道沈羡到底有多爱程卿安。
看了视频后，他想他终于知道了。
秦凌觉得，沈羡在被年素兰三人欺压的时候，绝对具有还手的能力。
他至今记得他们初次见面时，他被沈羡干净利落的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事情。
沈羡当时的动作眼神，都表示出她会武，有绝对的自保能力。
可她被年素兰打的时候，却只是一言不发的默默承受着，没有反抗。
她好像在等，等程卿安阻止年素兰的暴行，等着程卿安英雄救美。
只是程卿安让她失望了。
那个男人，她深爱的未婚夫，从开始到结束，全程冷眼旁观，比陌生人还要冷漠无情。
她明明有还手的能力，却顾忌着程卿安。
沈羡对程卿安的爱，是真的卑微到了尘埃里。
秦凌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合格的舔狗，可是和沈羡一比，他才发现他只是一个渣渣。
这一刻，秦凌心里产生了动摇。
沈羡对程卿安的感情，让他有些退缩了。
如果说沈羡对程卿安的爱，是灼灼烈日，那么他对沈羡的喜欢，就像萤火之辉。
或许，这辈子，沈羡都就不会注意到他，甚至于就算他坚持，她也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就像男人说的，他喜欢沈羡，和飞蛾扑火没有区别。
可是，可是他真的不想就此放弃。
他不甘心！
程卿安不给沈羡回应，沈羡都能痴心不改的追着他跑，他为什么就不行？
舔狗就舔狗吧。
一无所有就一无所有吧。
喜欢沈羡，他问心无愧。
要他放弃她，也不是不可以。
除非有一天，程卿安回应沈羡了，他们郎情妾意的牵手了，那么他就心甘情愿的退场。
那个女人那么傻，为了一个程卿安，全然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看不过眼，就牺牲下自我，勉强做她的退路吧。
万一，万一哪天她追程卿安追得累了，就愿意回头靠在他肩上了呢？
*
“视频看完啦？”
“啧，感觉如何？”
“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了她喜欢的男人，低贱卑微成那副模样，秦凌，你是心疼呢？还是觉得自己瞎了眼？”
幽静的办公室里，男人坐在宽大舒适的老板椅上，半闭着眼睛一脸闲适的调侃着。
他的恶意和讥讽毫不掩饰，就像一把盐，狠狠的抹在秦凌的伤口上，疼得他丝丝的抽着凉气，心里空落落的无比难受。
青年紧了紧手指，又气又酸，更多的却是满满的无力。
他甚至懒得理会男人的试探，只直接干脆的，把自己的来意托口而出：“年素兰打了沈羡五十二个耳光，我要给沈羡打回去。”
“你能提供相关的方案吗？”
秦凌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男人并不意外。
这一次的通话，让男人敏锐的发现了秦凌的变化。
他变得沉稳，隐忍，也更加理智。
终于不再是当年那个，他用言语稍微一激，就冲动又小气的抹眼泪的小男孩。
他独自在外打拼的这三年，终究让他成长了许多。
只是，还不够。
秦凌的心性心机，还达不到他的要求。
他还要再练练。
那个叫沈羡的女人，就是他的人生路上的第一个坎儿。
嘴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男人语气傲然的回答：“方案我当然有！”
“只是那价钱，你付得起吗？”
男人不是心软的人，虽然同情狼崽子情场失意，不过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反而可以趁机赚秦凌的钱。
有冤大头送上门让他宰，他不动手岂不是太对不起冤大头的一片心意？！
“钱不是问题。”
“问题是，你确定你能达到我的要求？”
“我要年素兰身败名裂！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掌掴一百零四下！”
“你能做到吗？”
秦凌轻哼了一声，对男人充满了怀疑。
他的回答，以及对男人的态度，很符合他的性格，男人不疑有他，当即便语气不善的沉声斥道：“秦凌，别拿你的无知衡量我的能力。”
“老子在名利场上纵横驰骋的时候，你还只是亿万精子中的一员！”
被秦凌质疑，男人受了不少的刺激，毒舌系统再次上线。
秦凌喉头一噎，忍了又忍，才没把那句“你才是精子，你全家都是精子”的话怼回去。
只是被男人这么一闹，他心里的郁气倒是消散了许多。
他甚至带着一丝笑意的说道：“那行，那我就静候佳音。”
“年素兰什么时候倒霉，我就什么时候打钱。”
青年背靠着敬老院的围墙，遥望着不远处的建筑物里，沈羡低头洗菜的剪影，笑得从容又无赖。
这话一出，就相当于和男人撕破了脸皮。
按理说，他应该马上挂断电话，不给男人反应，甚至是说“不”的机会。
只是，和男人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也就这一次，让他小坑了男人一把。
他想听听男人的反应，让自己再高兴高兴。
果然，下一秒，电话里便传来男人阴沉暴怒的声音：“秦凌！你活腻了是不是？敢赖我的账？！”
“我是不是太放纵你，让你得意忘形，学会得寸进尺？”
“你要不是我的……”
“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你，帮你调查消息？？我信你，你却算计我？真是出息了啊！”
男人气息微乱，稍显急促，显然是气的不轻。
秦凌却有恃无恐，笑得欢快。
“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兵不厌诈，是你教我的，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变得和你一样奸诈狡猾吗？”
“我现在如你所愿了，你又不高兴，我说死老头，你敢再双标一点吗？”
男人心口一窒，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蛋疼感。
诚然，秦凌会玩心眼儿会算计人，他倍感欣慰。
但是，但是……
“特么的老子教你兵不厌诈，是让你来对付我的吗？！你个猴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