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恣没有回答,沉默一会儿说:“我让你进来,是因为这个屋子不隔音,你声音太大会吵到邻居。”
庄衡多了解他?
而且唐恣说的如此明显,翻译过来就是:我们没有关系!更不是朋友。
此刻庄衡恨不得自已是个傻子,听不懂唐恣话中的意思最好。
唐恣没有犹豫,接着说,“抱歉,我们可能不太适合做朋友。”
“为什么?!”庄衡再也忍受不了,双手紧紧扣住唐恣的肩膀,“只是因为我拒绝了你?”
唐恣试图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庄衡的桎梏,“放开我!”
“我不!”庄衡怎么可能愿意放手,“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我是同性恋,我有病!你不是,你既然是个正常人,就该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没有必要和我混在一起……”唐恣用手撑住庄衡的胸膛,和他保持距离,“放开我!”
庄衡愣住,第一反应解释,“不是的,同性恋不是病,有的人喜欢同性,有的人喜欢异性,这都是正常的。”
在这几年,庄衡有意去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大众对此的看法、心理学家的研究等等,此刻终于可以把这些全部告诉唐恣。
说这话时,他一直看着唐恣,没放开自已的手,仿佛是害怕唐恣再一次消失不见。
这也让他发现唐恣在不断颤抖,额上冒出冷汗,面色苍白如纸。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庄衡有些紧张,唐恣一言不发,额上冒出更多细密的汗珠,眉头皱在一起,看上去在隐忍什么。
庄衡已经转为轻轻扶着唐恣,想让他坐在沙发上,却被唐恣一把推开,看他跌跌撞撞跑到一旁,撑着面盆,不断发出呕吐声,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唐恣已经没了力气,靠着墙滑坐下来,庄衡有些紧张,蹲在一旁,紧张的问他,“你怎么了?”
高高大大的男人缩成小小的一团,看上去有些搞笑,唐恣却没有笑,而是在庄衡靠过来的一瞬试图后退,却因为狭小的卫生间已经塞了两个人使他根本没有地方动弹。
眼见躲不过,唐恣只能开口,“你可以出去吗?”
“你到底怎么了?”庄衡边说边要去扶起唐恣,却被打开手,不仅如此,唐恣又撑着面盆开始干呕。
看他如此表现,庄衡不知为何,却也下意识后退一步,猜测从内心浮现,只是他还不愿意相信。
他轻唤一声,带些试探的意味,“唐恣?”
唐恣面向他,只是视线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看向一旁的地面,低垂着眉眼,“只是没吃晚饭加上胃不好而已,你可以回去了吗?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庄衡没动,唐恣也没动。
庄衡动动身子,往前一步,“你……”
唐恣下意识的后退,仿佛证明庄衡的猜测,“你看见我,接触我,就想吐,是吗?”
唐恣没说话,在庄衡看来这就是默认,怒气冲上大脑,庄衡失去理智口不择言,“为什么?”
“明明是你向我表白,我还没有说一个男的喜欢我让人恶心。”
“你是在假装引起我的注意吗?在我面前还装起来了?”
看见唐恣发白的面孔,庄衡仿佛被人迎头浇了一桶冰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恣没有和他辩驳,“庄衡,随你怎么想。”
眼神终于看向庄衡,但也只是看向庄衡的脚尖,低垂眉眼,看不见眼中神色。
“但是你可以放心,我不会纠缠你,也不会做出让你困扰的事情。”
“其实你可以说一个男的喜欢你让你恶心,当年你不用顾忌我的。”
“本来就是我做出让你困扰的事情,你怎样厌恶,都是你的权力。”
“也许你还能把我当朋友,但是我做不到。”
“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是很好吗?”
话语有些混乱,但庄衡能听出来全都是唐恣的心里话。
这让庄衡有些难受和不知所措。
他已经能够对任何人好好沟通,让众人信服自已,但十几年过去好像都没有学会如何对唐恣好好说话。
就像是小孩子可能在学校明理懂事,在家中无法无天一般。
人好像只有在面对重要的人,才会发泄自已不好的情绪,完全放纵自已不好的一面。
只是因为知道,或者潜意识知道:他绝对不会离开我,绝对会包容我。
当认知破碎,曾经坚持的事实和信念不再适用,就会感到无所适从。
就像现在的庄衡面对唐恣。
此刻的庄衡既迷茫又愤怒,“我不允许!”
“你没有选择,唐恣!”庄衡看着唐恣,“我不同意,你就没有资格离开我!”
唐恣艰难的从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何必呢?你要什么没有?”
面前的画面仿佛是由一块块色块组成,不甚清晰;庄衡还在说什么,可就连耳边传来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唐恣最终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庄衡愣住,一把接住唐恣,此刻他才感受到唐恣到底瘦成什么样子,明明只比自已小一岁,可瘦的仿佛一张纸,不需要什么力气就能抱起来。
但此刻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庄衡慌忙抱着唐恣下楼,驱车赶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