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来,胡氏和秀英立马住手,退到一旁。
石宽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相信这话出自文家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口中。
那慧姐却像领了圣旨,神奇地止住哭声,跪爬到石宽身边,用她那肥胖的屁股去撞击。
“奶奶同意了,快来骑马!”
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好,两个下人迅速搬来椅子,她坐下后缓了口气,挥手道:“骑吧,轻点就行。”
尽管有了老太太的命令,石宽还是不敢乱动,呆呆地看向胡氏。
胡氏走到老太太身边,半蹲着说:
“老太太,慧姐还没嫁人呢,让一个男人骑……这要是传出去了……”
“传什么传,有我在,谁敢传?她这样子嫁出去还不得被人欺负?我就不许她嫁出去!”
在众多孙辈中,老太太最疼的就是这个傻孙女,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胡氏没办法,只好扭头对石宽微微点头。
石宽只好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跨上去,不过两脚还是半撑着,不敢真骑。
“咦~马儿跑咯。”
慧姐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兴奋地向前爬。
石宽没办法,不敢真骑,只能叉开腿跟着装模作样地跑。几圈下来,比自已当马还累,累得气喘吁吁。
慧姐似乎还不过瘾,一边学马叫一边说:
“打呀,打我屁股啊,不打我跑不动了。”
石宽看老太太笑得很舒心,便没了顾忌,手拍了下去,但不敢太用力。
总是半撑着跑,有时候跑不过精力十足的慧姐,也会真骑一点。慧姐人胖肉多,坐上去软绵绵的,这点倒是挺享受的。特别是那屁股,拍着贼舒服。
大半个时辰过去,天看起来快黑了,慧姐也终于玩累了,躺在地上不动了。
老太太站起身,走到慧姐旁边,像哄三岁小孩似的。
“玩累了吧,天黑了,妖魔鬼怪要出来喽,咱们回去把门关好。”
“嗯,叫我的马把我驮回去,我走不动了。”
慧姐伸着手摇晃着,小脸蛋红扑扑的。
这回石宽也不需要问别人意见了,直接拉住慧姐的手,把她拉起来背到背上。
反正也逃不掉,还不如老实点,早点把人背回去。
路上,干完活回来的长工,还有文家的下人,都投来奇怪的目光。但因为有老太太在,没人敢窃窃私语,更不敢交头接耳。
石宽才不管那么多呢,就享受着那软绵绵、弹力十足的身体贴在背后。
到了老太太家,把慧姐放到一张躺椅上。只见慧姐脑袋一歪,竟然睡着了。
老太太怜爱地把慧姐脸上粘着的两缕头发拨到一边,对旁边的秀英说:
“拿条毯子来给她盖上,等她睡醒了我再吃饭。”
生在有钱人家真幸福啊,就算是个傻子也有这么多人照顾。石宽心里感叹命运不公,可又无可奈何。
“老太太,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快过年啦,我这有块布粗了点,你拿着,过年了给自已做身新衣裳吧。”
老太太抬手向旁边另一个下人示意,那下人点点头,迈着小步走进一间房里。
石宽突然又觉得命运其实也没那么不公,出生在谁家早就注定了,就算是穷人,碰到好的主子,也能活得有模有样。
“谢谢老太太了。”
“不用谢,都是石鼓坪,我也没有亲人在那了,给你就当做一个念想吧。”
老太太望向门外,目光有些迟钝。人老了,都喜欢念旧,老太太也是如此。
那个下人将布料拿出,递给了石宽。石宽道了谢,开心地蹦跳着跑回了家。
第二天,鸡叫过两遍后,胡氏把身旁熟睡的石宽推醒。
“快起来出去,等会儿张婶就要来做饭了。”
石宽只好不情愿地起床,穿好衣服后,还把手伸进温暖的被窝里抓了几下,才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
来到院子里,石宽刚想钻进自已那冰冷的小窝,就感觉到脸上有一丝丝的冰凉,伸出手掌,才发现天下起了像针尖一样细小的小雨。
这冬天的雨可真磨蹭,酝酿了好几天,现在才下下来。
石宽把衣服裹紧了些,正要回屋,突然想起杨氏后院的那堆草,要是被雨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烧掉。
得趁着现在雨还不大,去把它点燃。
石宽本来想回胡氏房间跟她说一声,又怕她不同意,就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反正烧完就回来,等天亮了院门开了,趁着混乱再溜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
出了后门,小巷里凉飕飕的,一个人都没有,就连那整晚嗷嗷叫的野猫,也不见了踪影。
他紧了紧衣服,缩着脖子贴着墙根小跑,来到了杨氏家后院。
后院的那扇小门,虽然是新换的木栓,但他知道怎么弄。随便找根小木棍,拨弄几下,门就开了。
他把那堆杂草聚拢起来,又偷偷溜进杨氏的厨房,拿了一盒洋火,点燃了草堆。
这草才割下来半天,还比较潮湿,燃得不是很猛,火苗不大,却是浓烟滚滚。
草点燃了还没完,得留下来等它烧干净,还要把滚落旁边的草往上堆。
石宽估计着天亮就能烧完,便搬来一个木墩,一边烤火一边等着。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有个尖尖的东西顶在后背,刚要回头看,就传来了杨氏的声音。
“别动,动一下我就把你叉死。”
这回石宽感觉到了顶在背后的,是一把干农活用的铁叉,吓得把手举了起来,颤抖着说:
“二太太,是我呀。”
杨氏把铁叉收了回来,惊讶地问:
“石宽,怎么是你啊,你怎么进来的?”
没有东西顶住了,石宽的心也松了下来,转过身来,指了指旁边的小门。
“我从这进来的,我看这天开始下雨了,就过来帮你把这草烧一下,不然就得等到过年了。”
杨氏扔下铁叉,走到小门边,看了看那新修的木栓,明白了,回过头问:
“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石宽这才意识到,自已一个大男人,钻进了独居女人的家,好像是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