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覆盖了基金会边缘的一处小小角落,但那在大部分的职员眼中并不是喜人的绿,而是骇人的绿。
“我的力量只能让植被延伸到这里,虽然不需要时时维持,但继续催发我就没办法随时了解这里的大体动向了。”
槲寄生走在草地上,她的高跟鞋没入绿草中,修长的嫩芽轻轻拂过黑色漆面上的灰尘,像是臣民擦拭女王的鞋面一般。而在她面前咋咋呼呼的则是星锑和APPLE先生。
“APPLE某认为我们现在最需要的除了保证森林的存在外,还需要了解外部对于维尔汀和我们的决策。”
APPLE先生漂浮在半空,他的言语相当平和,与之相对的是在一旁独自生闷气的星锑——她还在为自已的演讲和音乐被康斯坦丁掐断而不断诅咒着对方,寄希望于她走路会因为高跟鞋跟断裂摔个马趴什么的……
很海盗的思维。
“Z女士在全力斡旋新法案的推行,但据我所知任何法案从无到有经历必然是漫长的,我们在这里的抗议是必要且孤独的。箱子中有马铃薯和番茄的种子,只要等一等我们至少不会为了食物发愁……”
“……有人来了。”
林地边缘的树木随着夜风带来了消息,一位小小姐出现在森林边缘——被自已用神秘术催生的植物格外亲切,槲寄生看到来人有些庆幸又有些不安。
“槲寄生小姐!星锑小姐!APPLE先生!晚上好!”
远远地,经历了奇妙夜冒险的苏芙比和三……人?好吧,两人一苹果打着招呼。素色的睡裙在夜风中轻轻吹拂,她的脚上甚至还是一双基金会预备的棉质拖鞋。
“苏芙比!”
“苏芙比小姐。”
海盗组对着赶来的小小姐打着招呼,只不过星锑是惊讶惊喜,而APPLE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
“希望您不是离家出走,据我所知您的管家应该跟在您身边才对。”
漂浮在空中的苹果拔高了些,但并没有看见那位忠诚且友善的管家。
“啊……这个……”
苏芙比对此回以了一个尴尬的微笑,她紧紧抓着自已的裙子,很用力地开口:
“苏芙比想要帮助朋友,哪怕卡森管家不同意我也要这样做!”
她说着,还费力地晃了晃手里硕大的手提箱发出轻微的叮叮咣咣的响声——玻璃器皿、石臼、研磨钵……亦或是其他什么。
槲寄生见此轻轻走了过去,帮忙拎起箱子,沉重感入手让她一侧肩膀略微下沉。
她又看向苏芙比。
“感谢你的出手帮助,苏芙比小姐。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再一次帮助维尔汀……和我们。”
没有原本时间线的诀别、没有暴雨后的失去依靠,但苏芙比依旧走向了维尔汀的一方。槲寄生眼中维尔汀是特别的,她是她的明天,而在她看来,其他人未必那么需要维尔汀。
“叮铃铃……叮铃铃……”
众人的简单会晤还没结束就被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所有人惊愕地看向不远处已经被爬藤占据的基金会大楼,那里面的一个电话正在突兀作响!
APPLE先生率先漂浮了过去,像是骑士般地走向铃声的来源。
随着他们找到电话并取下话筒,里面是他们意想不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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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这里是拉普拉斯科算中心。”
像是某只海洋下生活的松鼠装扮的接待员接听着呼叫,只是她接听了两秒后就一脸严肃地将通话转播到中心的另一处房间里。
“这里是拉普拉斯科算中心,我是这里的负责人露西。”
房间中,一位钢铁女士正坐在专用的充电插座上,她金属冰冷的球形关节结构的手指划过刚刚送来的试验报告,另一只手接起电话。
“您好,露西女士,有关于伊斯怀表的问题您可以询问我,只是我的时间不多。”
电话那头是带有伦敦腔的英文。
“您就是恩德先生,好,那么首先怀表的原理是什么?”
露西选择了最核心的问题,这也是目前困住了‘时间穿越怀表’项目负责人X的最大难题。
“那东西的实际逻辑应该是精神、意识的投射,将你现行的精神意识投射向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以一种覆盖式植入顶替当时你的意识。”
“怎么彻底修好?”
“修不好,除非真有伊斯人来修。”
“意识转移的时间可以继续向前推进吗?”
“不能,固定的。”
“……”
两人的对话短暂的结束了,两边都再没有声音传来。只是露西在思考,而恩德在等待被询问。
“好的,我知道了。”露西短暂的思考后,再一次开口。“那么还有什么事吗,恩德先生?”
“嗯,烦请您帮我个忙,如果有人拨打拉普拉斯的内线寻求帮助——”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应该先会打给在此临时做客的伽菈波那——然后应该会有人给您汇报……总之,请答应她的请求,无非是一点点政治与选……”
电话那头不再有声音,取而代之的是水波摇动和低沉的呢喃,像是困锁在无言梦境中的呓语……
露西沉默着听着那些声音,在确定对面已经无力继续开口后挂断了电话。其实他很想说这通电话的后半部分有点迟了,关于那通打给伽菈波那的电话的报告她早先已经收到,只不过那时候她尚在等待关于怀表的研究报告,没有去理会。
她将视线重新落回那一叠文件上——
【实验记录004】
【……启动怀表后的D级人员消失在了房间里,连同被称为‘伊斯怀表’的未知物0112。随后我们预计的D级人员出现在试验房间外,以下是试验室外研究员X与D级人员的对话:】
【X:你完成了一场时间旅行?】
【D级人员:是的,或者说……不,我不确定。】
【D级人员:我只是从床上醒了过来,然后发现手里多了一块表。然后我回忆起我应该在试验室,就赶过来了。】
【X:你是说你穿越到了被叫醒参加试验之前?】
【D级人员:不,我不确定,我应该是,但很明显这不是……】
【实验记录019】
【这是一篇没有经过试验,或是已经经过试验的实验记录,测试人员为X,记录员保罗】
【X:保罗,你可以回去了。】
【保罗:可是试验还没开始。】
【X:不,准确来说是已经结束了。】
【保罗:……】
【记录:我认为X可能是因为多次的古怪试验有点精神错乱,亦或者他购买并食用了兔毛手袋尚在测试阶段的苦目软糖——当然,最大的可能是他想要偷懒,但我也很乐意他暂缓关于这个奇怪怀表的研究,要知道关于‘暴雨’研究的项目长期缺人……】
【记录2:这里是X,我并没有涂掉保罗的记录,我想这是很好佐证我确实时间旅行的证据——我使用了怀表,然后回到了1天……准确是15小时前,并且准确记得未来15小时发生的一切,只是更多的试验暂时无法进行了,就像是随着这块神奇怀表附赠的信纸说的那样——它确实快坏了。】
【记录3:记录一条副作用,频繁使用可能会出现幻听或耳鸣——我最近听到了狗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