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卡纳饶有兴致地捡起万事休丢在地上的剑,此刻的他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悠闲,血肉模糊地依靠着勿忘我施舍的魔药维持着流血但流不死的状态。
“很神奇的神秘术,不是吗?”
阿尔卡纳一只手握住剑柄,一只手抚摸剑刃,最后递到维尔汀面前。
“立足于古典神秘术之上的,怪人的智慧。有人说是恶魔的影响、有人说是伟人的智慧,但不论是任何一种都让那个男人在神秘学家圈子里成为了避之不及的话题。”
“我不明白。”
维尔汀摇摇头,她当然不知道,第一防线学校里的教材不会有那个男人的名字。
“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粗暴的凭空造物,比如这把剑。它是完全用神秘学能量凝聚出的,违背了任何一种炼金术的东西。”
“拿去。”
阿尔卡纳将剑向着维尔汀递了递。
“我不需要。”
维尔汀摇头,但阿尔卡纳并不是让她用来防身的,就像是梁山入伙都要交投名状一样,维尔汀也要。
“他很痛苦,给予他宁静——杀了他。”
阿尔卡纳俯下身,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什么?不!”维尔汀看向已经近乎失血昏迷的万事休,眼中不只是抗拒,还有愤怒。“我已经选择加入了你们!”
“三个问题也已经结束了。已经……已经够了!”
“唔,你说得对。”
“这是一个任务,为了欢迎你的到来派遣的新任务。”
“任务没有选择权,你能做的只有接受。”
阿尔卡纳的语调平稳,换而言之她说这些话时没有一丝感情。
“但维尔汀小姐不喜欢,那就算了。”她再一次伸出手,只是这一次,银色的剑不见了。“要不要写封信?”
那是一支银色的羽毛笔。
“……信?”维尔汀因为困惑发出了浓重的鼻音,“为什么要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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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刷刷……”
纸张摩擦的声音传来,但很轻微,更清晰的是某种古怪的投递声——那种什么东西落在邮箱里,但邮递员并没有在邮箱外敲邮筒,而是从里面一样,发出沉闷但提醒的声音。
而恰巧,维尔汀记得这种声音——她收到万事休信件的那种身影。
那是‘暴雨’后的第一个夜,她那时应该……
是的,维尔汀看向自已,那是第一防线学院的制服,像极了连衣裙的白色制服——她手边有着一封信,静等拆封。
她闭上眼,甚至没有打开信封就能熟悉地记起自已看了千百遍的内容——
【未曾谋面亦不知姓名的朋友,无论你在何处、因为何事苦闷忧愁,或热烈狂喜。我这个贸然写信的人都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这里是恩德·万,一个向着邮箱投递信的怪人。如果你正值事业巅峰,请写信给我分享你的快乐,因为喜悦的分享比树丛的蜜糖更甜蜜;若是你处于人生低谷,相信我,谷底亦有幽兰,写信给我,我可以是隐藏国王秘密的树洞,不会告诉任何人谁有着驴耳朵。】
【来自伦敦,等您回信。】
【一个诚挚希望交到笔友的人】
这是一封很普通的信,普通到几乎没有什么回信的必要,就像是海边的漂流瓶。只是沉沦在低谷的小女孩,会不会抓住一棵岸边稻草呢?答案是会的。
“刷刷刷……”
纸笔摩擦声再次传来,维尔汀拿着信封走向一旁的门,扭动了把手。
昏黄的台灯,整理齐整的信封架,以及正在写信的人——那是一个略显瘦削的人,有着黑色的发,侧脸能看到他墨蓝色的眼珠。
维尔汀的突兀拜访惊动了年轻人,他转头,有点呆愣地看着闯进房间的小小只。
“维尔汀?”
“恩德……先生?”
“嗯?”万事休显然没想到维尔汀会叫出自已的名字,“你怎么知道……哦,你是从未来……不……等等,哦……现在是晚上?”
“什么?”
小小的维尔汀有点懵,她感觉自已不太应该在这里,但她又似乎在这里是对的。
“你来做什么?写信吗?那里有墨水,你也有信封和纸。”
万事休指了指维尔汀的手,那是她抓着的信封。
“不,那是……您写给我的第一封信……”
“不不不,你误会了,维尔汀。”万事休摇了摇头,“那是你要写给我的,在这里。”
他拿出一瓶墨水,红色的,看上去不太像是写信会用到的。
“不信你可以打开看看,上面没有蜡封不是吗?”
维尔汀依言走到桌边,那里似乎有个备好的小椅子,刚好足够她跪在上面写信。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张信纸——空白的信纸。
“可是我写什么?”
维尔汀发问,一旁正对着信纸写写画画的万事休歪过头:
“什么都可以,反正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就写就好。”
“……”
维尔汀拿起笔,那是一支银色的羽毛笔,沾了沾墨水。
【这是一封感谢信,恩德先生……】
‘嘶……’
羽毛笔似乎不太好用,能蘸取的墨水并不多。维尔汀再一次沾了沾墨水。
【我想你是对的,低谷亦有幽兰,走入‘暴雨’的日子里我并不是一无所获,虽然或许失去的远多于得到的,但每一次的‘回溯’我都在尝试,直到这一次——星锑——我成功将神秘学家带进箱子里躲避了‘暴雨’,但很可惜,只有神秘学家。】
‘咳咳咳……’
“是你在咳嗽吗,恩德先生?”
维尔汀转头,说来奇怪,自已写信的对象就在身边,可她却更想用写信的方式诉说感谢。只是,直觉总让她觉得自已离恩德很远。
“当然不是。”
她又沾了沾墨水。
‘拜托,准一点……’
‘别这么温柔……维尔汀……’
【我还记得您说过您可能只是一个有点奇遇的普通人,偶然窥知道‘暴雨’非常不安。我之所以努力让神秘学家、人类能够度过‘暴雨’,一方面是那场‘暴雨’带走了我的朋友,一方面是您的担忧。】
【只是,再一次遇见您,您已经是‘锈湖’……】
笔再一次没水了,维尔汀看向墨水瓶,只是这一次,她清晰地听到了周围细碎的哀鸣。
“差一点点,太好了,血够多了,维尔汀……”
同时周围的一切变得昏黑,空气变得湿润和粘稠,那个身边的万事休愈加在模糊地视野中像是一串泡影!
“什么!”
“哗啦!”
那种从水中钻出的感觉,只是此刻她坐起,却发现自已位于一幢宏大却残破的剧场中,老旧的石椅沾着滑腻的青苔,万事休坐在她的旁边。
“你来了,我还以为阿尔卡纳的催眠排他性到了独一无二的地步,以至于我的计划功亏一篑了呢。”
“吾之眷属,既然汝侯之人已到,便快一些,剧目将起。”
维尔汀正要说什么,一股癫狂莫名的压力席卷了她,她下意识向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却被万事休用手遮住,只能在瞬息的一瞥间窥视到一截触手和破败的黄色衣角。
但仅是如此而已,不会有任何SC。
“走吧,我们出去聊聊。关于外面发生的事,关于我之后的打算。”
万事休将维尔汀护着向前,走向了剧院大门,回身弯腰鞠躬:
“再次感谢您给予我觐见您的机会,黄衣之王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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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C旧日小课堂
黄衣之王(King in Yellow)
别名:卡尔克萨之主。
围绕着黄衣之王有着许多争议,有些人认为这是一位单独的存在,有其自身的意旨,而大部分人则认为黄衣之王是讳名者(即不可言说者)的主要化身。或许在某种层面上二者都没有说错:黄衣之王曾经是一位化身,而如今已扩张超越其祖代,拥有了“自由意志”。这种事情很难界定,也难以达成共识,见到过黄衣之王的人很可能也找不出确切的答案。
从外表上看来,黄衣之王要么身着各种各样的黄色所构成的王袍和披风,要么身着多种颜色(通常为各种黄色、橘色和棕色)的褴褛长袍。根据记载,袍服和褴褛的条带并非衣物,而更像是黄衣之王的组成成分或血肉。有时这位存在会生出翅膀,头顶呈现闪耀的光环。它的脸庞通常隐藏于苍白面具之下,这副面具毫无表情但极为 可怖,有时就好像是它真正的脸庞。而有时面具会摘下,显露出无数微小的伪足。最重要的是,面具的形态极具可塑性,令人憎恶,能够随意拉伸和改变。
【二版的怪物之锤还有不少内容,不过这里隐去不提,主要简单介绍】
然后关于为什么黄衣之王会降临,与其说是降临,不如说是老万觐见。原因就是下面这个——
卡尔克萨之梦:信徒可能会获许造访卡尔克萨(通常是在梦中,不过也可能是亲身造访), 使得他们能够理解这座城市的生活方式,从而加强他们对于黄衣之王意旨的认知,让他努力让卡尔克萨降临到自已的家乡。
同时,老万额头有个被哈斯塔绘制的黄印。
顺带的,黄衣之王是稍有‘仁慈’的神明,主要是指下面这个——
直视王座形态下正戴面具的黄衣之王不会造成理智值损失;直视任何其他形态将造成 1D3/1D10 点理智值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