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玩偶一样被无数野兽冲撞，在地面上滚来滚去，被无数蹄、爪、脚践踏，身体浑身骨头都碎裂了，在这潮流之中，死去了一次又一次，复活后迎面而来又是万千奔腾，一瞬间，血肉都模糊成了粉末。
“这如何是好……”
“我根本没能力……解决这庞大的兽潮……”
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江涛感觉不到身上的兽潮有停止过的痕迹，仿佛根本不会停止一般，永远就如此狂暴一般。
恍然间，江涛听到一声战鼓，随后是万千呐喊，接着是大地抖动了，那是奔腾，万军冲锋的声音。
但是，那战鼓的声音，不像是守夜人击鼓呐喊所发出的声音，因为，跟中原的鼓声根本不一样，那种节奏、频率，一听就听出来了。
贾尼说过，金人已经陈兵塞外，只待长城一破，便长驱直入，想来着战鼓的声音，是金人传来的了。
江涛勉强撑起来了一下，可是起来的一瞬间，一头野猪一脚踩了下来，直接把江涛踩踏在地上。
只听到，远方无数人呐喊，无数人欢呼，无数人骑着马，奔驰。
是塞外的人。
是金人。
他们的呐喊很大声，听起来，不像是中原话。
江涛浑身颤抖着，想要挣扎，想要起身，想要对抗这无穷无尽的兽潮，可是他如何能够做到。
每次一起身，那无数野兽，就把他践踏，直接踩在地上，重重的踩在地上。仿佛，在践踏他的尊严。
在嘲笑他，在嘲讽他。
如何能够以一己之力，对抗大自然。
那是逆天，那是不敬，那是无可奈何。
“如何能够对抗大自然……如何能够……”
“对抗上天……”
“不过是螳臂当车……无力回天……”
贾尼的话在耳边徘徊，深深的羞辱着江涛。
“长……江涛……”
忽然，远方若有若无的传来小苏苏的声音。
小苏苏在无穷无尽的践踏中死去活来死去活来。
虽然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被万兽践踏，那种痛苦，依旧清晰。
就算异能全开，小苏苏也依旧无力，无助之下，只要求助江涛。
江涛自身也难保，如何救得了小苏苏。
可是听着小苏苏痛苦的声音，江涛痛心拔脑，恨不得，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那样子，自己就可以阻止兽潮，就不会那么无力。
那样子，自己就可以救下小苏苏，不会让她被万兽凌辱。
那样子，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什么权谋……什么大自然的伟力……在绝对力量之前……是不堪一击的。
可是他悔恨，他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他如何对抗，这无穷无尽的野兽。
“老天啊……不要玩我啊……”
江涛流下一滴泪水，可是那一滴泪水在流落的一瞬间，被一头猛虎踩碎，仿佛梦境破碎，一瞬间，践踏了江涛的全部。
江涛嘴里，有些无力，开始念搬山令的咒语。
如今，异能被禁，聚沙成兵没有沙子，唯有搬山令可以用了。
短短的几句咒语，念起来也很困难。
念出了一部分，就被踩死一次，复活在继续念，这样子，特别的困难。
“长……亭……”
小苏苏的声音越来越远，似乎被野兽潮席卷到了远方。
江涛用力一咬牙齿，一道咒语瞬间念成。
只听见周围霹雳无数，一座大山轰然砸落，砸向前方。
仿佛把天空的阴霾都砸开了一样。
周围的火烛，火爆，在烈焰的映衬下，大山仿佛从烈火中而来。
可是，似乎真的无力回天一样。
纵然大山砸死无数，可是，野兽潮流依旧。
“我不甘心！！”
江涛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着。
一声声响冲破天空，如同一道道猎刃，把天空中的无数阴霾全部切割，切割成了无穷无尽的粉末。
“我不甘心！！！”
泪水不止的落下。
在悔恨。
悔恨自己，为何那么弱。
渴望力量的想法，深深扎根在心里，那种不愿意受别人掌控，那种要逆天的想法，那种想要无穷强大的想法。
“我不甘啊！！”
忽然间，仿佛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一道华光忽然落下，照在了江涛的身上。
周围仿佛都静止了一般，都定格住了，野兽们，一动不动。
那华光，帮江涛扫开了他身边的所有野兽，悠悠一道，威严的声音传下。
“知道绝望，方知希望，有过勇敢，才有生机。”
江涛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的毒药战甲破碎不已，早已经被万千践踏而粉碎。
他赤着着望天。
“敢问！为何！”
“为何如此羞辱我们！！”
天空似乎一愣。
“找到出路。”
“你们会知道答案的。”
随后，天空中轰然爆出一声声响，江涛看见，月亮爆炸开来，一片片碎片掉落地面。
原来，那月亮是一块很大的空间石。
没有了月亮，异能压制便不存在了。
周围静止的空间，忽然动了起来。
江涛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套衣服，打了个响指，那套衣服骤然套在他的身上。
远方，兽潮滚滚来，还有万马奔腾的骑士，骑着马席卷而来。
周围一片硝烟，火海。
长城崩塌了好几段，血染了整片大地。
江涛凌空一点，小苏苏所在的空间骤然爆开，无数野兽直接化作一片血沫子。
这是空间的力量，只要在江涛的能力允许的范围内，空间内，他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小苏苏带着泪痕，缓缓而来。
江涛牵住她的手，微微一笑。
“委屈你了。”不远的百里之外，金人首领意气风发。
前人从中原抓到妖人为奴，妖人有夺天地之能，竟然能够控制野兽，多年来的兽潮，把中原边防的能耐消耗得一干二净，如今，终于可以大破长城，自由出入中原了。
如今金人精锐一马当先冲入关口，配合野兽冲破关口，那到时候，中原大地岂不是任由驰骋，中原女子、中原皇位、中原的富饶，都将在金人的铁蹄之下颤抖，偌大的中原，将为中原腹中之地！
而自己，作为领导这一战争的首领，必将青史留名！
金人首领意气风发，拿出手里的剑。
手扬起处千军集结，刀锋指向万马奔驰，任风吹，千万骏马载壮汉，如巨兽，翻山越岭意气风发。
“今日之后！中原必将被我等抹去！”
“我等将奴役中原人！享受侍奉千秋万载！”
声声呐喊如雷来，如滚滚长江。
江涛站立长城烽火台上。
远方，金人的人已经翻阅了第一道山岭，正滚滚而来，不到半个时辰，就可以抵达长城脚下。
江涛回首身后，数不尽的尸体，数不尽的肉碎。
在空间的力量下，数量并不能成为质量，数量再多，也只是一个数字。
哪怕江涛现在还比较弱小，对空间的掌握很低，但是数千道空间之刃一起迸发，没有什么血肉之躯可以抵挡，数量终究是个数量。
身后是无穷无尽的尸体，而前方，在金人的队伍前，还有无穷无尽的兽潮。
“看来不把那石头皮毁掉，只不能够消灭这些兽潮的了。”江涛道。
“可是无尽兽穴已经被封了。”小苏苏道。
“不怕。”江涛笑了笑。
两人一个瞬移来到了无尽兽穴里。
兽穴的通道似乎开了，石头皮不断冒出野兽，野兽看都不看小苏苏二人一眼，直接往兽穴外跑去，不断补充死去的野兽。
“这石头也是个厉害的东西，可惜……”江涛摇了摇头。
“可惜不能为我们所用。”小苏苏也摇了摇头。
“可惜他不科学。”江涛重重的点了点头。
小苏苏：……
“你说这石头怎么可能造血肉出来，而且好不耗能似的，跟个超长待机大功率诺基亚似的。”
江涛咂咂嘴，指尖弹了个空间之刃出去，一下子，石头皮被切去了一般。
随后，数道空间之刃切割而去，直接将石头皮切了个粉碎。
“连寒蝉也裁它手里了，可终究是挡不住空间的力量。”
“走吧。”
江涛虽然惋惜贾尼手里操控兽潮的法术，可是那法术离开石头皮就没用了，何况江涛也带不走石头皮，因此对法术也不怎么在意了。
长城烽火台上。
大军正压境，密密麻麻，虽然不如野兽般如潮水而来。
可是望着面前，数万人冲锋，那种震撼，不是电影里面的场面虽能比的。
数万汉子，一个接一个，身后更是跟着大军，一声吼如天雷，脚下骏马践踏大地，地面都抖动了三分。
江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烈焰。
天穹已经开始初升艳阳，那火，烧了一夜，也渐渐熄灭。
“火烧了一夜。”
“城主不在了。”
“城北魏大妈不在了。”
“前些日子找我们讨吃的小鱼儿也不在了。”
“满城的人和物，都被一把火烧光了……”
江涛手指凌空一点，一道无比很大的空间之刃，横着切了过去，速度很慢，可是凝聚了江涛浑身的力量。
很快，他来到了山岭间，很大的山岭，被很大的空间之刃，拦腰切开，很大的山峰，被空间之刃，切成了两半。
天地之间，江涛仿若神明，举手投足间，就把一道又一道的天险毁灭。
山地都崩塌了。
马嘶、人吼、大地抖。
偌大的连绵起伏的山脉，被拦腰斩断了，然后崩塌了，在剧烈的抖动之中，掩埋了无数从远方赶来的金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无尽的山脉掩埋。
一道白光冲天而起。
整个世界开始剧烈的收缩，一道金灿灿的门顿时出现在二人跟前。
“走吧。”
江涛拉着小苏苏走入门内。
心情很是复杂。
江涛最后看了一眼崩塌的北漠长城。
心里暗暗念叨。
“我倒想知道你说的答案是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