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虫子顺着女人的脚踝爬了上去,冰凉的触感伴随着一阵阵疼痛让女人脚下一软跪倒在地,她将头埋在手臂里不停的哭喊。
“小姑娘运气不错。”
白漆霜站在女人不远处,望着眼前升起的太阳,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的走到女人的面前。
“别哭了,哭的我头都疼。”
白漆霜每走一步脚下都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响声,那满地的虫子尸体在脚下爆开,溅了一地的绿色的腥臭的汁液。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女人颤抖着双腿,扶着路灯的杆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腿上被虫子啃过的地方不断有鲜血渗出来,顺着女人白皙的皮肤流到地上。
白漆霜掏了掏耳朵,随口道:“这里是地府啊。”
女人眼中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漆霜,“所以,我是死了?”
女人声音颤抖,泪水再一次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啧!”白漆霜不耐烦的捂着耳朵,看到女人布满泪水的脸就满脸嫌弃,“我说你这人怎么总是哭啊,烦死了。”
白漆霜看了一眼抽泣的女人也没在管她,转身离开。眼不见为净,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也许是白日,大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但大多数的人身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
天上的太阳格外的灼热,脚下的温度也逐渐升高,空气里的腐臭味越来越浓郁。
白漆霜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把破了洞的黑色雨伞,正好将阳光挡住。
“啊!”
女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拄着棍子又快速跟上。
“哎~”
白漆霜叹了口气,回头道:“我说大姐,不对,这位美丽的小姐,请你不要跟着我了,好吗?”
“可是,我不知道去哪。”
女人声音有些颤抖,委屈的站在一旁。
白漆霜走上前将伞身倾斜了一些,道:“这位小姐姐你先别哭,你看咱俩也不认识,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你一直跟着我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
“这个地方,有好人吗?”
“这......哎呀,我的意思是你别跟着我了,就这样,再见。”
白漆霜将手里的伞塞到了女人手里,刚转身,身后的哭声骤然响起。
“我说姑奶奶,你能不能别哭了!我求你了!”
哭声越来越大,旁边路过的人开始时不时地朝着这边看。
“行了行了,我带着你,你别哭了!”
“真的?”
哭声戛然而止,女人泪眼汪汪的盯着白漆霜看。虽然脸上都是灰,还有些许干涸的血迹,但能看得出来是个漂亮的姑娘。
“不哭了?”
女人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带着些许的鼻音道:“不哭了,不哭了。”
“那走吧。”
白漆霜没好气的抢过女人手里的伞,自顾自的走到前面,女人拄着棍子一点一点的跟了上去。
白漆霜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渐渐放慢了脚步。
“你叫什么。”
“我叫林停云,你呢?”
“白漆霜。”
肮脏的街道上冒着丝丝的热气,角落里腐烂的尸体爬满了蠕动的虫子,她们的脚下竟是一些破碎的衣物和脆的掉渣的骨头残骸。
白漆霜也见怪不怪的从上面走了过去,林停云则扶着墙止不住的干呕。
她走到一处破旧的游乐园处,抬起头看了看头顶逐渐阴郁的天,“又要开始了。”她转过头冲着林婷云喊道:“喂!赶紧过来,不然你可就白跟过来了。”
“哦。”
林停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快步跟了上去。
刚踏进游乐园的门口,顿感一股凉风迎面吹了过来,林停云有些不舒服的吸了吸鼻子,“我们来这干什么?不应该投胎去吗。”
“是去投胎啊,而且不是我们,是你。”
白漆霜站在原地环顾了一圈随后径直朝着游乐场中央的旋转木马走了过去。
“像你们这种人,死后投胎要比一般人可麻烦的多,想要重新做人,就要先从这地方出去。”
林停云一脸懵的看着白漆霜用伞柄在每个旋转木马上敲敲打打,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还是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死的。”
“啊?”
白漆霜站在其中一个木马旁边仔细的瞅了瞅,“我问你是怎么死的。”
“好像是......嗯......摔死的。”
白漆霜走到林停云面前,她本来就比林停云高出半头,现在又站在台阶上看着,林停云心虚的低着头摆弄着自已沾了血的白裙子。
“你不用紧张,说不说实话是你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你去坐到那边的木马上,就能找到出口了。”
轰隆——
一道惊雷从空中劈了下来紧接着就是空中飘下来了几滴液体,白漆霜将手里的黑色雨伞打开走了出去。
血红色的雨越下越大,血河顺着地面从游乐场的大门流了出去。
那本就破旧的旋转木马开始突然开始转了起来,木马里传出的是小女孩阵阵的笑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停云捂着嘴,眼睛里满是惊恐。
“你不是想要去投胎吗,坐到那个木马上你就能出去了。”
血红色的雨水打在打在雨伞上声音很大,但白漆霜的声音却依旧清晰可闻。
“可是......”
林停云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旁边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了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他用尽全力将林停云推开,面容狰狞的朝着那个唯一一个发着光的木马冲了过去。
“我要从这个鬼地方出去!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男人双眼猩红,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浅蓝色的短袖体恤上此时也已经被雨水浸透,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疯了一般的伸手想要去抓那个一直旋转着的木马。
林停云吃痛的爬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坐到了那个木马上。
旋转木马内小女孩的笑声戛然而止,木马依旧旋转,可当那个木马再次出现在林停云的眼前的时候,那个男人早已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