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的铃声响起,所有的学生都像是按照程序一个不落的往校门口走去。
随着最后一个学生消失在校门口,学校也渐渐失去了生机,学校甬道的两侧银杏树只剩下空洞的树干,不知从哪飞来的乌鸦叼着几块发黑的腐肉躲进了树洞里。
破败的教学楼外堆满了腐烂的垃圾,坑坑洼洼的甬道上到处都是已经发臭的尸体。
白漆霜抬脚从那些尸体上迈了过去,径直朝着那摇摇欲坠的教学楼走去。
头顶上的太阳以极快的速度没入钟楼后,成启航小跑终于在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前进入了教学楼。
教学楼内到处是脱落的墙皮,踩在上面发出的的破碎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教学楼内。
白天还热闹的校园里如今变得死气沉沉,此时教学楼外面的墙壁上已经爬满了出来觅食的「赎」,白漆霜顺着楼梯上楼,在走廊尽头处看到了一处幽幽的光亮。
“那有人!我们去那里吧!”
钱轻轻一脸兴奋的越过身前的楼连,走到白漆霜的身边拉起她的手想要一起过去。
白漆霜下意识的将手抽了回来,果断的转身:“不去!”只冷冷的留下两个字就继续往楼上走。
“前面有亮光,说明里面有人,我们还是去吧。”
钱轻轻看了看身后的白漆霜,又瞅了瞅眼前亮着光亮的教室,眼看着白漆霜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转弯处,钱轻轻跺着脚追了上去。
漆黑的楼梯上隐隐约约能听见虫子爬上玻璃的声音。
钱轻轻走到楼连的前面,放缓脚步跟在成启航的身后,紧张的盯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白漆霜走到了白天她来到的那个教室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刚走到门前,屋里就飘来一股淡淡的臭味。
白漆霜推开门,映入眼前的是教室里的桌椅以及.......最后一排椅子上的一个隆起的人形。
成启航见白漆霜没动,就想进去看看,刚走到门口就被她挡了回来。
“你别进去!老实在外面待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成启航也听话的乖乖站在门口。
白漆霜环顾了一下整个教室,又按了按墙上的开关,没有反应,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电筒。
顺着光照的方向,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正仰着头倒在自已的座位上。
他张着嘴,脸上还有白色的虫子在上面蠕动,校服也被他身上流出来的液体浸透,顺着椅子流到了地上。
“这,这怎么会有个死人啊!”
钱轻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白漆霜的身后,站在那里惊恐的尖叫。
白漆霜皱着眉 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你!出去!不要在我耳边发出声音。”
钱轻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最后还是楼连将她拖了出去。
眼前的尸体虽然面容被蛆虫啃食的面目全非,但是依照他身上穿的那件花花绿绿的校服和体型来看,应该是白漆霜今天看见的那个霸凌夏季的那个人。
明明白天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死了,而且看这尸体腐烂的程度应该都死了好久了。
白漆霜拿着手电筒在他的身上照了一圈,虽然校服上都是污渍,但是在他的脖领上有一些黑色的污渍,桌洞里也都是一些零食的包装袋。
看来,这个游戏里的世界时间好像有点问题啊。
白漆霜拿着手电筒走出了教室,此时的钱轻轻正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们走吧。”
“我们是不是要去那个有光的教室了?”
钱轻轻听见要离开,赶忙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睛里还有泪水在打转。
“你能不能不要吵了,你要是想去我不拦你。”
说完白漆霜就自顾自的往楼下走。
整个教学楼一共有四层。一层可能会有「赎」爬进来不安全,二楼那个亮着光的教室很有可能是林停云或者是那个一开始遇见的那个大叔,而四楼则有个腐烂的尸体,虽然她无所谓但是她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孩。
“就这吧。”
三楼走廊的尽头是一间理综办公室,批改完的试卷铺了满地,角落里的红墨水打翻在桌子上,浸透了一大片的白纸。
“这......看着挺吓人的。”
钱轻轻畏畏缩缩的躲在楼连的身后,紧紧的抓着楼连的衣服。
“钱姐姐,你要是觉得害怕就去楼下吧。”
成启航找了一个椅子爬到了桌子上,窝在了一堆书里。
“走的时候把门带上哈,要不然晚上往屋里头灌风。”
楼连扒开钱轻轻的手,抻了抻被她抓皱的衣服,也不管她回不回答就坐在了成启航旁边的椅子上,趴在桌子上睡觉。
“你们.......”
“吱呀——”
身后的门慢慢的合上,钱轻轻咽了咽口水,踩着地上的纸躲在了桌子的下面。
白漆霜将门关好,简单了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纸,一如既往地坐在门边上。
鼾声渐起,充斥着整间屋子。
门外,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声音沉重,伴随着重物拖在地上的摩擦声逐渐靠近。
白漆霜小心的将办公室里的门反锁,又将楼连叫了起来,屋里顿时安静了许多,只剩下匀称的呼吸声。
楼连手里举着打翻的墨水瓶子,谨慎的站在门旁边。
白漆霜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走廊里的声音。
声音缓慢且有规律经过办公室没有停留,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白漆霜又等了一会儿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确定门外没人后小心的走了出去。
“你干嘛去!”
楼连压低声音一手捏着墨水瓶子,一手拽着白漆霜的胳膊。
“你在这儿看着他俩,把门锁住,无论今天晚上谁来敲门都不要开,天不亮不要出去。”
“那,那你呢。”
白漆霜扒开他的手,道:“即便是我也不要开,我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敲响这扇门。”
白漆霜回过身轻声将门关上,在门即将关上的一瞬间,楼连看到了她睫毛下那双漆黑的眸子。
“咔哒。”
楼连将门反锁,学着白漆霜的样子坐在门边上。
爬满虫子的窗户下,躲在桌子下面的钱轻轻正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办公室里有一股墨水的味道,但走廊里确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白漆霜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恰好照在了地上的血迹上。
地上的血痕正好是一个人肩膀的宽度,而且很浅一直延伸到前面的楼梯口处。
顺着血痕的方向白漆霜跟到了二楼。
走廊尽头处,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蹲在地上,而躺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咀嚼的声响回荡在整个走廊内。
那个身影将那学生的校服扯了下来,随手扔到了身后,跟着一起扔出来的还有一个圆形的东西,落到地上滚了几圈。
白漆霜躲在一个教室的门后,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看到了那地上被啃了一口的头颅。
这不是那个拎水桶的人吗!
地上的那颗头睁着眼睛,一脸惊恐,脸颊上被咬过的部分还流着鲜血,覆盖在他整张脸上。
“谁!”
“真不好意思,打扰你用餐了。”
白漆霜从教室的门后走了出来,手里的灯光笔直的照在那人的脸上。
强烈的灯光下他没有用手挡,反而一脸兴奋的朝着光源处不断的爬行。
手电筒的光闪了几下随后熄灭了,白漆霜拿着敲了敲看着爬过来的人随手扔了过去。
“看你挺喜欢的,送你了。”
“我记得你,你是赌桌上的那个杀了裁判的姑娘。”
姜明天双手撑着地蹲了起来,他舔了舔手上残留的鲜血,咽了咽口水,笑着露出他那尖锐的牙齿,道:“小姑娘,我现在好像还没吃饱,要不要帮帮大叔啊。”
白漆霜看了看他身后的尸体,笑道:“好啊。”
姜明天舔了舔嘴唇朝着白漆霜冲了过去,他四肢撑在地上,像一只虫子在地上爬行,两排沾满鲜血的牙齿朝着她的腿就咬了上去。
白漆霜不紧不慢的往后退了几步,抬腿踩在了姜明天的脑袋上,脑袋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带着腥臭味的绿色液体混合着碎裂的骨头溅到了走廊的墙壁上。
白漆霜将脚从他的脑袋里拿了出来,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从理综办公室顺的钢笔,一边对着趴在地上的姜明天说道:“我问,你答,说得好我就放你走,说的不好,我就杀了你。”
姜明天的身体突然抖动,那已经炸开花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他的半个脑袋已经凹陷,脸上的一个眼珠已经爆开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你杀不死我的。”
“是吗?”白漆霜冷笑,“大叔啊,枉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你还记得邹梦是怎么死的吗?”
大叔的表情僵了一下,仅剩的一只眼睛惊恐的看着她:“她是在游戏里死的,所以......”
“所以,这里的规则可以杀死一切事物,包括「赎」。”
白漆霜身后,李梦洁正扭动着身体朝着她们靠近,脚下的骨头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来的可真巧。”
“这么大动静想听不见都难。”李梦洁白了她一眼,不耐烦的说道:“说吧,你又要干什么。”
白漆霜伸出手,指着坐在地上的姜明天,而却眼睛看着李梦洁,说道:“既然大叔没有想要跟我好好沟通的意思,那我就换个方式,我要以我的命做赌注,跟你们玩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