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请个人练习生入场。”
陆续入场了几名个人练习生，但都没有什么特色。
余洋不免感到乏味起来，和身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后面的节目安排。
正在这时，前排突然传来阵阵吸气声。
三人闻声抬头，纷纷瞪大了双眼。
“卧，槽……”
“这脸……”
“是真实存在的吗……”
只见台上一名黑发少年身着纯白色新中式礼服，精致的面庞在流泻的灯光下显出天使般的圣洁。
微长的头发在耳边稍稍卷起，衬得那瓷白的脸蛋更加的小巧。
衣服上盘口和流苏的设计则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骄矜的贵族气质，仿佛中世纪古堡中的小少爷。
这时，少年伸出一根食指在粉嫩的唇边轻轻一点，猫儿一样的眼睛在现场的位置上流转一圈，似乎露出些许困惑。
底下于是又传来一阵抽气声：妈妈，我好像看到天使了。
余洋缓缓流下一行鼻血。
“哥，他好可爱。”
程天一无奈给他递上一张纸巾，却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只有付乾在短暂的惊叹后，意味深长地一笑，这是天使还是魔王还难说呢。
笑话，他刚刚分明看见那少年的目光一直在打量坐在第一位的骆荆，不，准确地说，是骆荆坐着的第一名位。
那他就盲猜一波这位是“批皮大魔王吊打全场”剧本。
毕竟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骆荆对此不是没有感觉，他刚惊讶于少年过高的颜值，就感受到一束目光扫来，不含恶意却又目空无物，好像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事实上，纪昀岑也确实在看那个金字塔顶端的位置。
可惜，第一个位子已经有人坐了。
至于坐的是谁，纪昀岑并不关心。
在确定了这一点后，纪昀岑几乎是头都不抬地径直走向了最后一名的位置。
然而看在众人眼里，却是单纯的少年因为入场晚的缘故没有挑选到自已心中的座次，只好垂着头一步一步失落地走向那个没人要的81位。
大家看着少年单薄却强撑着挺拔的身形，突然不约而同地萌发出一种想抱抱他的冲动。
如果纪昀岑知道他们是这么想的，大概只会冷笑一声：
“想象力太丰富是病。”
“下面欢迎本次星海计划的发起人们！”
“著名歌手兼唱作人熊禾老师、海外人气女团wonder成员sonu老师、著名舞者陈琛老师以及国民影帝封铭老师！大家掌声欢迎我们的导师入场！”
主持人的话引起练习生们一阵欢腾。
“呜呜呜sonu可是我的女神啊。”
“竟然有熊禾老师，我从小听着他的歌长大的诶。”
“什么？封影帝也来了！他不是一向不参加综艺的吗，那这不就成了他的综艺首秀？！”
封，铭？这名字怎么好像在哪听到过？（张婶是封铭的剧迷，天天在家里打电话和别人聊封铭演的剧）
纪昀岑歪着头思考了两秒，然而下一秒，他就愣在了原地。
这张脸，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
尽管七年未见，昔日少年温润的脸部线条早已退却稚嫩变得冷硬，眉眼间也多了几分沉稳老练。
但那双深邃中带着凉意的眼睛、高挺冷峻的鼻子和总是微微抿起略显严肃的嘴唇，他绝不会认错。
纪昀岑不禁失神。
封谌，他怎么会在这儿。
心脏忽然传来隐隐的钝痛，一些久远的记忆顺着痛感弥散开来。
“纪昀岑，你怎么总是上课睡觉？”
“我说封大学霸，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喜欢学习的。”
“那，你喜欢什么？”少年落在书本上的笔不由一顿，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探寻。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真要说的话，我大概会喜欢……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吧。唱自已的歌，跳想跳的舞，有很多的钱，做想做的事。”
纪昀岑一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向窗外伸展，阳光从指缝中透进来，一闪一闪，仿若蝴蝶振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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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同桌，请你吃奶糕，我阿婆做的。”
纪昀岑从桌洞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拿起一块奶糕靠近身旁的少年，“啊——，张嘴。”
看到面色冷酷的少年无奈地将奶糕吃进嘴里细细咀嚼，纪昀岑快速地将小盒子塞进了少年怀中，狡黠地勾起了嘴角。
“我有事先溜了，待会自习课记得帮我打掩护。”
说着便敏捷地踩上椅子，用手臂一撑，翻出了窗外，临了还不忘朝里面的人眨了眨眼。
“吃人手软，奶糕味道还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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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昀岑，你打算选文科还是理科？”
“都行吧，对我来说都一样，反正我都不会。”
“那就学理科吧，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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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昀岑，你在台上，很好看。”
“好看？”
“我是说，很……耀眼。”
“这算什么，不过是一个校庆演出。以后……我会站上更大的舞台。那到时候岂不是闪瞎你的眼？”
“那你以后，要记得给我留VIP座位。”
少年忽然转过头来，眼里是未曾有过的认真和坚定。
那一刻，风变得很慢，天地间寂静无响。
明明是遥不可知的未来，可在那人笃信的目光中，纪昀岑觉得，好像再多的不确定都有了着落，自已期待的所有事情都一定会实现。
“好啊，那纪昀岑头号粉丝的位置可就留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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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昀岑，你就在这种地方打工？”
少年向来冷静的眸子中浮着肉眼可见的怒气。
“这种地方怎么了，这种地方给的钱多。我发一下午的传单只能赚100，在这里驻唱一小时就有四五百。”
“可这是酒吧。”少年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你还是未成年。”
“所以呢？”纪昀岑不以为然。
“所以，以后别再来了，行吗？”
出乎意料地，少年没有发火，反而放软了语气，状似恳求。
“你管得真宽，封谌。”
“你知不知道，那些人看你的眼神根本就是……就是……不怀好意。”
说到这儿，少年的目光似乎有些闪烁，耳尖不可抑制地有些发烫。
“我一个男人，有什么不怀好意的……”
纪昀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已在摇曳暧昧的灯光下多么的夺目迷人，不管是对异性，还是对，同性。
“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缺钱，同桌。”
“那至少……让我看着你。”
少年不再说什么，沉默乍地在寒冷的空气中晕染开来。
之后纪昀岑的每一次驻唱，小酒馆昏暗的角落里便多了一个看上去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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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谌，阿婆去世了。”
浑身湿透的纪昀岑隔着眼前的雨幕模糊地辨别出那个冲自已飞奔过来的人影，支撑了一路的力气瞬间被抽走，他软弱无力地跌进对面人的怀抱，口中喃喃自语：
“我没有家了，彻底没有了……”
纪昀岑恢复意识时，封谌正准备帮他换衣服，纪昀岑皮肤冰得吓人，脑袋却烫得像一团浆糊。
那一秒，他鬼使神差地想吻上封谌的唇。
对面的人显然愣住了，如果纪昀岑此时脑袋清醒，就会发现那人的慌乱多于吃惊。
可他管不了那么多。
他的世界现下冰冷无比，他亟需汲取温度。
于是，纪昀岑再次递上了嘴唇。
可这一次，封谌却错开了，他急于起身，甚至带洒了桌上泡好的感冒冲剂。
“那个，热水放好了，你，你要不还是先去泡个澡吧。”
不太高明的回避。
纪昀岑昏昏沉沉地走向浴室，却在关门前分明听到了封谌在厨房干呕的声音。
纪昀岑笑了笑，唇色苍白，有些凄惨的样子。
我的就这么让你恶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