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昀岑瞪了越靠越近的封某人一眼,而后重新把头转向宋连,语气有些揶揄:
“我还以为你真不在乎呢。”
纪昀岑并没有把话说明,但宋连却知道对方话中的意思。
这个人精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看似随意地打量了几遍病床上的陆千恒:
“只是来确认一下。没瘸的话,我就走了。”
“是么……?”
纪昀岑挑了挑眉,表情写着明晃晃的不相信:
“那你是希望他瘸了还是没瘸?”
本以为会听到和往常一样得体而无趣的答案,却没想到这次宋连沉默了好几秒钟,继而嗤笑了一声:
“有什么区别吗?”
反正我们这样的人,已经注定好了要走一条怎样的路。
宋连站在病床另一侧,眼中荡开浓浓的讥讽。
这还是纪昀岑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么真实的表情。
“当你觉得没区别的时候,那确实就没区别了。可现在对他来说,有区别。”
纪昀岑就这么和他面面相觑,用慵懒而又气定神闲的腔调说道。
宋连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精致可爱,可不管是眼神和神态都完全不像刚满十八岁的少年,忽然有些恼:
“你根本就不懂。”
“这有什么不懂的?”纪昀岑翻了个白眼。
“不就是觉得公司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退赛剧本,所以努力也没有意义吗?真是无语。”
纪昀岑就这么水灵灵地把宋连厌恶最深也避讳最深的痛楚说了出来。
可听到少年口中这句话的时候,宋连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赞同亦或痛苦,而是左顾右盼看周围有没有别人,第二反应便是想捂住少年的嘴。
可惜他和纪昀岑之间不仅隔着一张病床,还隔着一个“虎视眈眈”的封影帝。
宋连下意识地跑到门口警惕地巡视了一圈,确认没人后才回到原地。
想了想他干脆跑到纪昀岑这侧,又在封影帝的逼视下站在了一米开外。
“你疯了?”
纪昀岑又翻了一个白眼:
“看吧,说了你又不高兴。”
宋连这次久久没有吭声。
他就这么盯着纪昀岑看了几分钟,似乎想从这人脸上找到一丝一缕的虚张声势。
可少年却活脱脱满脸都是“老子天下第一”。
宋连忽然被气笑了:
“那我能怎么办?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个疯子一样!”
“哦?原来你管我叫疯子?”
纪昀岑饶有兴致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这个人设也挺不错。”
宋连:“……”这是重点吗?
“嘶,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吗?”
纪昀岑点了点眼角的泪痣,勾起一个微笑:
“发疯的人先享受世界。”
宋连:“……”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话应该不是这么说的吧?
“好,就算如此。”
宋连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一直在病床上坐着吃瓜的陆千恒:
“你告诉我,哪怕是像他这么努力,除了把自已努力到医院来了之外还有什么用?难道就能不用走那条路吗?”
(陆千恒:(抱着瓜皮)怎么?还有我的事吗?)
“什么路来路去的?你搞城市规划的吗?”
“……”
宋连:迟早有一天会被纪昀岑气出内伤。
“……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纪昀岑当然知道。
那条所谓的“路”。
说简单点,是峰浪公司安排给他们的退赛剧本。
说复杂点,是每个普通人背后隐隐牵着的木偶线,是若有若无但又始终存在的既定轨道。
可是,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明明不喜欢却必须遵守的规则。
“或许……你知道为什么两点之间线段最短吗?”
“?这算什么问题?”
宋连自认为很聪明,但还是总是跟不上纪昀岑的脑回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条公理。”
换句话说,无须证明。
纪昀岑摇了摇头:
“这说明除了线段之外,两点之间还有无数种到达方式。”
(封铭:鼓掌.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