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区的仙女镇离城区大概半小时车程,五 A 级旅游区就在这镇上,海拔一千二百米左右,是夏天乘凉的好去处。
虽说这儿是个镇,但实际上比普通的县城还大。而且这儿有好多高档小区,住的大多是本区和渝州市政商各界的精英人士。
在小镇的湖边位置,有栋古色古香的四合院特别扎眼,占地得有上千平。
要不是门口挂着“吴府”的牌匾,肯定会被人当成旅游区的景点。
不用说,能在这么好的地段拥有这么大一座四合院的,那肯定是吴德诚。
这时候吴府里灯火通明,一辆奥迪车慢悠悠地开进了院子,一个人影从车上跳下来,急匆匆地就往屋里奔。
“诚爷,这么晚叫我来,是有什么急事吗?”下车的人影进了正房客厅,咳嗽了几声,着急忙慌地问。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德诚的军师二鬼。
吴德诚穿着睡衣,一个人在大沙发上坐着,一脸若有所思。
雪茄都不知道抽了多少根了,面前的烟灰缸里烟灰都快堆成小山,屋里烟雾弥漫的,跟仙境似的。
“二鬼,来来来,快坐!”吴德诚一脸倦容,挥了挥手,把手上还剩半截的雪茄放进了烟灰缸里。
二鬼没急着坐下,而是先把窗户打开了一扇,提醒道:“诚爷,你还是少抽点烟,注意身体啊!”
他看得出来,吴德诚肯定是碰到什么事了,不然不会抽这么多烟,更不会大半夜一个电话把他叫来。
“都几十年了,戒不了。抽别的没感觉。”吴德诚摆了摆手,“要是连这爱好都没了,那活着还有啥意思?”
他拿起茶几上的茶壶,亲自倒了一杯,轻轻放到二鬼面前,脸上既有喜悦又有忧愁:“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来,是因为贝贝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吴德诚紧接着把叶小贝在电话上说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最后还感叹道:“我是真没想到,贝贝给我打电话居然是为了那个白子墨。
这个白子墨刚下火车,就和她撞上这事儿了,你说这是巧合呢,还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二鬼的眉头皱得像个深深的川字,过了好半天才若有所思地说道:“故意安排的可能性不大吧,毕竟那个马大哈都已经死了。
这件事要是没让小姐掺和进来,那对咱们来说可真是件大好事,可以借着孙康和孙志杰的手把白子墨给除掉。
可现在小姐也参与进来了,就有点麻烦咯。”
说到这儿,二鬼瞄了一眼吴德诚:“除非……”
吴德诚明白二鬼的意思,手一挥,直接打断道:“你不用说了,贝贝好不容易跟我张一次嘴,我哪能不答应她的要求。
你又不是不知道,贝贝一直跟我合不来,我哪能拒绝她的任何要求,这可是拉近我们父女感情的机会。
我叫你这么晚来,就是想琢磨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帮了贝贝,又能对付姓白的。
我可不希望贝贝和这个姓白的有太多交情,更不能让他知道贝贝是我女儿!”
二鬼点了点头,还是一副沉思的模样。
他刚才也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吴德诚的态度。
吴德诚结过五次婚呢,头一任夫人给他生了个儿子叫吴杰飞,第二三四任夫人都没生孩子,第五任夫人生下了女儿叶小贝。
他与叶小贝的母亲离婚后,就没再正儿八经地结婚了,不过女人倒是时不时地换。
而且他年纪越大,身边的女人年纪却越来越小。
用吴德诚自已的话说,这叫苦尽甘来!
像吴德诚这样,能从一个小混混,摇身一变成为隆武区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的老大,那脑子和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一路走来坐过牢、受过伤,为了活命,睡过狗窝,钻过鸡笼,还跟猪抢过食呢!
他能有今天的地位,那可是吃了常人没吃过的苦,身上每一道刀疤都是一段拼命的故事,脑袋好几次差点被人砍下来,都是拿鲜血和生命拼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他的出现,隆武区的地下世界才暂时统一了起来,至少表面上没人敢跟他叫板。
为了防止被仇家报复,他就让女儿跟了母姓。
当时也正是他与各个势力争斗的关键时期,为了保护叶小贝,在她还没有出生就离了婚。
不仅外界没几个人知道叶小贝是他吴德诚的女儿,就连家里,也只有二鬼和那几个忠于他的高层知道。
他儿子吴杰飞更不知道自已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叶小贝从小就没享受过父爱,知道自已是吴德诚的女儿后,不仅不高兴,反而特别反感这个大佬父亲,父女俩几乎没什么感情。
她也从来不认吴家的任何人,就连哥哥吴杰飞,也当作不认识。
不过随着吴德诚年纪越来越大,对女儿的思念越来越深,愧疚感也更重,一直想把叶小贝接回家,缓和父女俩的感情。
可叶小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甚至都不叫他一声爸。
不过呢,就算她不认吴德诚,自从成立律师事务所后,也得到了不少关照,那些搞不定的官司都是二鬼帮她搞定的,这也是她能成为隆武区从未败诉过的律师的原因。
当然,也不能忽略叶小贝自已的能力,法学专业的高材生,又那么勤奋努力,再加上背景关系,这才成就了她!
于是在频繁的接触中,叶小贝和二鬼的感情愈发深厚,她把二鬼当成长辈,还亲昵地称呼他为鬼叔。
这也是二鬼试探吴德诚口风的缘由。
要是吴德诚只考虑自已的利益,没打算帮叶小贝,那他就得想办法说服对方。
从个人情感上来说,他是更偏爱叶小贝的,不过二鬼一时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次没有找他,而是直接找了吴德诚。
见二鬼一直沉默不语,吴德诚又点起一根雪茄,狠狠地吸了一口,催促道:“二鬼,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二鬼长长地叹了口气:“要想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先顺着小姐的意思,帮白子墨说说话把这事应付过去。
反正这个孙志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好像背地里还和张森搞到一起,有点墙头草的味道,等这事一结束,我们再找个由头,或者设个局,让他们自已斗起来。
要么让孙志杰干掉白子墨,如果他干不掉,白子墨也不会放过他,我们就看好戏。”
“你刚刚说孙志杰与张森搞到一起去了,那如果张森的账本落入白子墨的手里,到时候用来威胁孙志杰,他俩又搞到一起去,那这个计划不是泡汤了?”吴德诚还是有些担忧。
二鬼一笑:“诚爷,你忘了我们手里不也有孙志杰的把柄,一旦我们出面让他对付白子墨,他敢不听我们的吗?谁是老虎,谁是病猫他应该比我们更能权衡。”
“好,就按你说的去办!”吴德诚拍了拍脑袋,之前的忧愁瞬间烟消云散,接着说道:“不过要给他们传一句话,这件事以后他们想怎么对付白子墨,我们都不管。”
“诚爷英明!”二鬼拍了句马屁。
吴德诚又果断地说道:“还有,这事结束后,必须让贝贝跟姓白的断绝来往。”
二鬼点点头:“诚爷,我觉得您这担心有点多余,以小姐的性子,她怎么可能跟白子墨有太多交集。
我估计这次也就是因为白子墨在火车站帮了小姐一次,这次算是还一个人情。”
“我们还是要以防万一!”吴德诚嘱咐道,“尽快撺掇伍江把姓白的干了。要不是在当选ZX副主席的档口上,老子现在就把他扔进乌江里喂鱼。”
“今天下午我已经安排人给伍江捅了一句过去,以他的暴脾气,我估计明天他就会直接去抢张森留下的建材公司。”二鬼说完,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