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仙街道警所。
一个警员手里拿着笔记本,匆匆忙忙进入所长办公室:“头儿,现场一人死亡,其余的都是昏迷,死者初步确定是森源建材公司的老板张森。
他带去的十几个手下都被人打晕,我已安排送医院,并让人盯着,一旦他们醒过来现场询问。”
这个警员是刚带着人出警的小组长韩乐成。
被韩乐成称为头儿的人是奉仙街道警所所长程洛风,大约四十几岁的样子,面色有些黝黑,最显眼的是长了一个大鼻子,看起来正义感爆棚。
不过像他这个年纪,还在一个街道警所当个所长,前途几乎也就到顶了。
“张森?他怎么被人给弄死了?”程洛风将桌面的文件资料收了起来,一脸疑惑地问道,“是黑吃黑还是仇杀?”
他很清楚这个张森,虽然是经营建材生意的,但就是个混社会的,他的死亡无非就这两种可能。
要不是他刚刚在局里开会抽不开身,像这种出了人命的案子,他是必须到场的。
韩乐成故作神秘的说道:“头儿,这次你都猜不到,这个张森是被谁杀了的。”
“被谁杀的?难不成是因为奸情所杀?”程洛风随意说了一句,“像他这种混社会的,平日没有少乱搞。”
“都不是,是被他的亲妹妹张艳云所杀。”韩乐成说道,“而且就在他的妹妹家里,张艳云也亲口承认是她杀了张森,她的丈夫白子旭也作证,人是她杀的。”
他又补了一句:“那个白子旭就是隆武中学的副校长。”
“什么?是他亲妹妹?”程洛风身子前倾,眉头紧锁,“那你刚刚说张森带去的十几个手下被人打晕了,那是被谁打的?一个女流之辈就这么猛吗?”
“据白子旭说,张森带人去家里找张艳云对账,结果因为账目对不上,张森就给了张艳云几巴掌。
张艳云当场翻脸。张森带的那些手下里,还有被张艳云策反的,两边就这么打起来了,最后谁也没占到便宜,都被打晕了。
张艳云趁着张森不注意,拿刀把他哥哥给捅死了。”
听着韩乐成的话,程洛风一只手在办公桌上有节奏地敲着,眉头皱得紧紧的:“平常也没听说他们兄妹俩有啥矛盾,我觉得这理由有点说不通。”
韩乐成连连点头:“仔细一琢磨,确实有好多漏洞,尤其是十几个人打架,居然没什么打斗的痕迹,屋里东西也没损坏,那十几个人还是后脑勺被击打晕过去的。
而且杀人的经过就白子旭一个人说,我们问张艳云,她啥都不说,就咬定是自已杀的人。
我也把她行凶的砍刀送去检测了,要是上面有她的指纹,那这事儿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是她行凶杀人。”
“现场有没有其他人的痕迹?”程洛风敲桌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眉头挑了一下。
韩乐成想了想,摇了摇头:“现场我们没发现其他人的行踪痕迹,等现场照片洗出来,我再拿给你看。”
“这案子有点怪啊!”程洛风感叹了一声,“走,我去会会嫌疑人,还有她老公,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再把张森的公司和白子旭身边的人好好查查。”
韩乐成犹豫了一下,还是吞吞吐吐地说:“头儿……我觉得这案子也没那么复杂,嫌疑人自已都承认杀人了,还有她老公作证,只要那刀上有张艳云的指纹,这物证也有了,不就板上钉钉了嘛。
没必要再横生枝节,反正死的也就是个混子,也算是为民除了一害,早点结案,我们也好向上头有个交代。破了这大案子,对你的升职也有帮助。”
程洛风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啪”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韩乐成,我们穿这警服是为了给老百姓主持公道,可不是为了升职加薪。
张森就算是个混子,那也是条鲜活的生命,总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吧,更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冤枉了好人,那可是咱们的失职啊!”
韩乐成一脸的窘迫,只好低头认错,心里却暗暗嘟囔:“就你这样,活该当一辈子老所长!你要是一直占着茅坑不挪窝,我们也得跟着倒霉。”
……
另一边,隆武区城市中心的德诚集团大厦顶楼。
吴德诚身为这座大厦的主人,穿着一条背带裤,站在露台上,叉着腰,腆着肚子,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悠然地吐出一口烟雾。
春日的暖阳洒在他手上那颗宝石大戒指上,闪闪发光。
他那双虎眼俯瞰着这座城市,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
“二鬼,你找我什么事,说吧。”吴德诚随意地弹了弹雪茄。
二鬼双手垂在身侧,微微低着头说道:
“诚爷,上午我跟您提过,我想设个局把那个刚出狱的白子墨再弄进去,顺便探探他背后到底是谁在帮他运作,这样我们也好提前应对,可这次我失手了。”
吴德诚吐出一口烟雾,看向二鬼,不仅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地说:
“哟,竟然还有你二鬼失手的时候,在我印象里,只要是你设的局,就没人能逃得掉,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鬼露出一个尴尬的笑,不好意思地说道:“诚爷您说笑了,要说设局,您才是高手中的高手,我也就是把您的想法给落实下去。”
“行啦,别尽说好听的。快说说,你怎么就失手了呢?”吴德诚满脸笑容,对二鬼的回答很是满意,特别是得到这个高智商人的夸奖,他很受用。
二鬼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下面的人传来消息,张森被他妹妹张艳云给杀了,张艳云因为涉嫌故意杀人,已经被警方控制。
我还从警方那里打听到,张艳云杀人的证据确凿,十几年的大牢肯定是跑不掉了,可姓白的那小子却没有一点消息。
而且我还听说,白子墨已经到了张森的建材公司,把公司转让到了一个叫童宇的身上。
我琢磨着,这一切恐怕都是姓白的设的局,先抢了张森的建材公司,再把张森杀了,还把罪名推给张艳云,也算是报了自已被陷害的仇。
这么一看,此人的心计不可小觑,我觉得还是趁他没完全成长起来,先把他给解决了。”
“嗯,这小子也就有点小聪明罢了,如今不比以往我们打天下的时候,现在想成长起来,没有那么容易。”吴德诚并没有在意。
他从之前给他发短信的大领导那里了解到,没有什么人大人物运作,更没有针对他而来,所以才没有把白子墨放在眼里。
不过吴德诚没有打算把这事儿告诉给二鬼。
他转过身打了个响指,一个身材高挑、一身职业装的美女走了过来。
她包臀下一双大长腿,如葱白一样晃眼,胸口在步态之下,两只雪白的小兔子,仿佛要从里面跳出来。
美女端着一杯茶小心翼翼地递给吴德诚, 又递一杯给二鬼。
二鬼接过茶,抿了一口:“诚爷,不除掉这小子,我总感觉是个很大的隐患。”
“二鬼,我看你是多虑了。”吴德城轻笑道,“等政府在这两三个月考察完我,当选上了ZX副主席,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这对我来说是一大政治资本,而且也是我们往渝州市发展的跳板,所以你千万要沉住气,什么事都放一放,等我的事落实后再说。”
“诚爷,你放心,我知道哪头重,哪头轻。”二鬼黑眼睛一转,“我有个办法,既能够解决掉姓白的,我们还能从中受益。”
这么久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失算过,没想到这次居然吃了亏,总要把这个面给找回来。
“那你说说什么办法?”吴德诚依然可有可无地问道,在他的眼里,真没有把白子墨当回事儿,不管从哪方面悬殊都很大。
“诚爷,伍江不是一直想进入建材市场吗?我们干脆卖给他一个人情,就说森源建材只要他能拿过来,就让他经营,我们也不需要从中拿什么好处。
他只要听我们不干涉,必定会拼了命的要把森源公司搞到手,以姓白的性格也不会轻易放手。
但他哪里是伍江的对手,必定会被干掉,这样一来也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毕竟我们跟伍江是表面一家人,实则各干各,没有利益往来。”
“借刀杀人嘛,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吴德诚也不废话,他也看出来了,二鬼好像跟白子墨较上了劲。
不过他也理解,输了一次要找面子嘛。
“不至于此。”二鬼补充道,“如果伍江把姓白了杀了,那就一了百了;我其实还有个用意,试试姓白的到底有几斤几两。
如果他的斤量够,我们还可以利用他对付伍江他们三家,为我们铲除障碍!”
“哈哈!”吴德诚一阵大笑,拍了拍二鬼的肩膀,“二鬼呀,就按你说的去做。还好当年我收留了你,要不然现在坐在这里的恐怕就不是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