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肖,你这人不地道啊!咱哥俩20年的交情,我让你照顾我徒弟,你就这么照顾的?!”梦飞先生扶着苏子阳,挑着眉毛对着站在门口的肖老道长问责。
肖老道长也被刚刚的巨响弄的有些头晕,见来人是梦飞先生,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丝尴尬的神色:“梦飞,你怎么来了!”
“哼!我不来?我不来我徒弟让你给照顾成废人了!”梦飞先生说话声音仍旧嗡嗡做响,院子里回音阵阵,就连窗户上的玻璃也快速震动起来,下一秒仿佛就要破掉一样。
肖老道长看着梦飞先生发难,赶紧尴尬的拱手:“梦飞,这里有误会,你先收了狮子吼,咱们好好说话!”
“什么误会!说来听听!”梦飞先生真生气了,肖老道长的话语丝毫没有让梦飞先生消火,嘴里发出的声音依旧嗡嗡的震天响,肖老道长身后的玻璃隐隐约约出现了几道裂痕。
刚刚摔倒还没有站起来的金道长就更加倒霉了,在梦飞先生狮子吼的威力下,只觉得脏腑翻腾,气血滚动,好像要把胃吐出来一般,他想反抗着站起来,但是发现自已早已经全身发麻动弹不得。
“停停停!”肖老道长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暂时抵消了狮子吼的威力“还能不能好好说了!我这把老骨头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说完肖老道长对着梦飞先生再次拱手,躬身行礼致歉。梦飞先生见肖老道长的如此动作,便收了功夫转为轻声:“那你说吧。什么误会!”
金道长见压制自已的声波消失,赶紧捡起自已的金黄色小刀,起身快速向后退去。
“屋里来说,屋里来说!”肖老道长将梦飞先生请进了屋里,拿出了一块珍藏多年的茶饼,用茶针撬下一撮沏了一泡,顿时间香味散布到整个屋里。
苏子阳被梦飞先生拉在身边,说来也怪梦飞先生手抓着苏子阳胳膊的一瞬间,苏子阳胳膊上的口子出血已经慢慢停止,这时候闻到如此清奇的茶香,整个人不舒服的感觉也消散了一半。
“老肖,你甭拿你这好茶忽悠我,你今天要是说出个一二三,三二一来,我今天不拆了你的道医馆算我梦飞白活!”梦飞先生虽然进了屋,根本没有坐下,反而生气的质问肖老道长。
肖老道长自顾自的表演茶艺没有说话,恢复了一些的金道长开口了:“你徒弟,利用截血术点穴害人,让自已增加患者谋取钱财,以此欺世盗名。我本来就是替你清理门户,想不到你这人如此护短!”
梦飞先生冷眼看了看一旁的金道长:“我的徒弟,别说没有犯错误,就算是犯了错误也是由我亲自管教,也轮不到你这外人插手!”
苏子阳站在梦飞先生身后,听着自已师父说出来的话,突然觉得自已这个总坑自已不着调的师父是如此的高大威猛,一时间苏子阳的心就像是一个离家多年的孩子突然回家一般,两个字——踏实!
金道长被梦飞先生如此霸道的说话方式弄得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你……你……”
“我什么我,我且问你!你说我徒弟做那般苟苟且且的事情,你有什么证据!你拿出证据来,你说他骗去钱财,你有没有证据!钱呢?你说的受伤害的人呢!人证物证有一样吧!啊!说啊!”
梦飞先生最后两字又用上了狮子吼,茶台之上的茶杯瞬间崩碎开来!
“。。。老夫的茶盏……”肖老道长看着崩裂的茶杯心里都淌血了,刚刚他为了让梦飞好好消气平和的说这个事情,特意拿出来最好的茶盏和茶叶,谁知道梦飞居然不买账!还用狮子吼将自已的茶盏震碎了……肖老道长哭了……
“梦飞。。。”肖老道长看着局面,根本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便将唯一一个完好的茶盏轻轻放在一边说道:“你别生气,这样让我说两句。”
于是肖老道长便将刚刚一开始的事情说了个始末。金道长听了,连连点头,看着梦飞先生的眼神透露出一个很明显的意思,这次看你有什么话说。
“他说的是真的吗!”梦飞先生转头问自已身后的小徒弟,苏子阳。
“是真的!师父!”苏子阳不敢放肆,乖巧的答道。
“你不是能联系那几个人吗!你把他们叫来!打电话!”梦飞先生拍了拍苏子阳的肩膀,示意苏子阳赶紧打电话。
苏子阳从裤兜里掏出来刚刚由于被摔出去屏幕已经裂的手机,拨通了白鹏羽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很嘈杂的音乐声,不过很快停止了:“咋啦,兄弟。下班了啊,过来玩一会啊!”
“白哥,你过来一趟呗,我上班的这个地方!”苏子阳轻声道。
“咋啦!”白鹏羽听出苏子阳声音不对劲“你咋了?怎么这么个动静!没事吧,兄弟!酒还没醒呢?没事没事,等晚上,哥给你安排个妹子!”
苏子阳没有心情和白鹏羽开玩笑:“白哥,你赶紧过来吧。来了面谈,真有事找你!”
“行!马上到!”白鹏羽听着苏子阳不像是闹着玩,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小杨道长领了五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进了客房茶室,这五人一进屋子,屋里的空间都显得小了。
白鹏羽第一眼就看到了全身是土,胳膊上衣服上还有血迹的苏子阳,快步走到了苏子阳身边:“咋了,兄弟!这是!卧槽,咋弄的这是!”
张献几人也快步走了过来,几人一下把苏子阳挡在了身后,白鹏羽眼睛一眯快速扫视了屋里一周便发现了金道长,上午的时候他还指鼻子骂过这人。
看着金道长的表情又看了看苏子阳的样子,白鹏羽明白过来:“卧槽,子阳。你让这老头打了啊!唉,我说你个老不死的!我靠!给我揍他!”
白鹏羽一伙人本来平时就经常打架,这看着好哥们苏子阳受伤,也不管三七二十几了,一声令下冲着金道长便走了过去。
“你们几个别动!”
说这话的是梦飞先生。白鹏羽是个暴脾气,见有人叫停自已皱着眉回头问道:“你他妈谁啊!你们一伙的呗!”
苏子阳想的只是叫来几人把话说清楚,没想到白鹏羽几个人这么义气,见到自已挨打了反应这么大。
“白哥,这是我师父!”苏子阳赶紧解释。
白鹏羽一听梦飞先生是苏子阳的师父,赶紧变成了笑脸:“哎吆,有眼不识泰山了。我这人说话嘴里爱带零件,您别在意!见过前辈,您好您好!”
梦飞先生看着几人要为苏子阳出气,脸上露出笑容,自然也不会怪罪白鹏羽说话的语气:“哈哈,不用多礼,还是年轻人有血气!”
说罢走到几人身前,指着金道长说道:“你上午见到的是这几个人吗?”
其实不用梦飞先生问,自从这几个人进来看到苏子阳的反应,屋里的人基本就已经明白了,此事的事实并不是金道长说的那样,苏子阳也没有干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此事纯纯就是金道长自已一个人的误会。
金道长知道自已这次真的搞错了,闹了这么大的乌龙,脸上立马变得又黑又红,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好,你承认就行!”梦飞先生见金道长的反应便知道了一切,还想再次出言奚落几句。
谁知金道长突然对着苏子阳深鞠一躬:“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深表歉意!”
这一手弄的苏子阳不知所措,毕竟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人给自已鞠深躬表示歉意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还想乘胜追击的梦飞先生被这么一弄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金道长跟苏子阳道完歉,对着肖老道长一拱手道:“肖道长,对不起。今天给您添麻烦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了苏大夫!我自已知道我也没有什么脸面在这了,再次表示歉意并且感谢这些年来你对我的照顾,我走了!我这个月所有的诊金就送给小苏大夫了,作为我的补偿!”
说罢转身就走,肖老道长见金道长要走赶紧劝说道:“你别走!你等一会!”
“唉,金道长也是有苦衷的,梦飞,小苏!”肖老道长叹了一口气对着梦飞先生说道。
金道长听到肖老道长的话回头道:“肖道长不必多言,自已做错自已承担!”
肖道长却不理会金道长的话,仍旧对着梦飞先生说道:“当初金道长的妻子难产大出血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儿子。金道长一个人当爹当妈,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拉扯大了。有一年金道长带着十三岁的儿子云游到南方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会点穴截血的高手,当时这人无故点伤了金道长的儿子,给金道长索要重金才肯解穴,但是金道长并没有那么多钱,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死了!所以他看到小苏会这种功夫才会如此激动还希望你们理解啊!”
一番话出口,金道长回头怔怔的望着肖老道长,眼神空洞无物,仿佛想起来了自已早就已经不在人世间的儿子。
苏子阳听了也是一怔,怪不得上午时候金道长看到自已施展的解穴之后,就对自已如此这般。
这时候刚刚还理直气壮的梦飞先生也沉默了。梦飞先生看着苏子阳,苏子阳看着怔怔的金道长。
白鹏羽兄弟五人则是懵逼的看着全场的众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怨宜解,不宜结!”苏子阳思考了片刻说道:“金道长,咱们脾气都火爆了一些,当时如果我能好好说话也不至于如此这样!您别走了,您走了还有很多小孩子找您看病呢!他们怎么办!您说对吧!真的!还有您别说我能说会道颠倒黑白了,我真不是坏人!”
金道长本来怔怔的眼神在苏子阳的一番话下恢复了清澈,看着苏子阳金道长咬了咬牙:“今天真的对不住!”
确实自已一走能够避免尴尬和自责,可是还有许多患者在等着自已,苏子阳的这句话打动了金道长。
“就是,你走了我徒弟的伤找谁赔!”梦飞先生撇了撇嘴语气非常怪诞不满的说道。
梦飞先生的话把金道长逗乐了,肖老道长一下没绷住也笑出了声。金道长对着梦飞先生一拱手:“您放心!爱徒的跌打损伤我包了,这个月的伙食我也包了!”
“你说的!”苏子阳知道,如果自已再不接受点赔偿,金道长的心里肯定不会轻易过去,便大声说道“那我可得顿顿四菜一汤,荤素搭配了!”
“哈哈,行!你说吃啥就吃啥!”金道长爽朗的笑道。
肖老道长见二人误会得解,也是松了口气!喜笑颜开道:“行了,既然误会解除了,大家都坐下喝会茶吧!”
“肖道长,明天再喝!我今天下午还约了十几个患者!”金道长对着众人拱手,快步离去了。
“肖老道长,我这样就不喝了,我回家换身衣服去!”苏子阳指了指自已身上的土尘和血渍。
梦飞先生白了肖老道长一样:“谁喝你这破茶,我跟我徒弟还有事呢!!!”
苏子阳离去,白鹏羽几人不可能坐在那喝茶,也跟着出了道观。
“子阳,怎么回事啊!”白鹏羽问道。
“唉,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晚上吧,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咱们再聊!我和师父还有事!”苏子阳叹气解释道。
白鹏羽也不多废话,答应一声众人便驱车离开了。
苏子阳师徒二人溜达着往家里走去。
“师父,您今天太帅了,您不来,我今天就完了!”苏子阳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如果手脚筋被挑断了,这辈子就完了,别说看病了,生活都是问题!
“我本来就要来看你,结果小杨给我打电话说你有事情!我就快马加鞭赶过来了,还好不算晚!”梦飞先生笑道。
“小杨道长?”苏子阳惊讶“她为啥给您打电话!”
“我嘱咐她照顾你呗,你小子真大度,今天表现不错!值得表扬!其实呢今天的事情你也不能怪人误会,像他们那个年纪的人,见的害人的东西多了,何况是自已儿子死于这方面。他又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所以把你当坏人!”梦飞先生怕苏子阳心里还是不舒服解释道。
“我能理解他!师父,您今天的功夫真帅。只是说话就那么大威力!一下把茶盏就震碎了!”苏子阳心里舒畅,想起了刚刚梦飞先生的狮子吼。
“哈哈,其实我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我故意把老肖头的茶盏给他整碎了!!!”
“为什么啊!”
“我上次相中了他这套茶盏,他扭扭捏捏舍不得给我,这次我让他也用不成!!!嘿嘿嘿!”
梦飞先生得意的笑着,苏子阳看着自已师父像个偷糖得手的孩子一样的笑,今天建立起来的那种威猛高大的形象轰然倒塌。
果然……不着调的人永远不会着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