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一刻,放晴的夜空星落云散。
日落而息,村民已回到临时搭建的木屋中去歇息,外出的弟子也早已归来回到帐中。
隔着厚厚的布幔,也能听到里面女弟子的欢笑声和男弟子的谈论吹嘘声。
唯独最东侧那顶青白色帐篷,安静无声。
篝火堆只剩了玄月和林堂两人,他们的交谈也渐渐停歇,遂熄灭篝火,各自道别。
玄月走到自已帐篷前,直接掀开门帘,门帘拉开大半,突然又被他放下。
真是不堪入目!
他闭上眼睛,凝神吐纳,来回三个深呼吸,做足了准备再次掀开门帘。
“你进来就进来,别鬼鬼祟祟的好吗?”尤可见是他进来,松了一口气接着开始嘟嘟囔囔发牢骚,“差点以为有贼在外面了”。
他坐在小床上,下身的衣摆掀到了大腿处,借着烛光屈腿观察自已小腿的划痕。微光烛影,白衣缥缈,乌发滑落在肩头,双腿光裸屈着,占据大半张床。
就是这副模样,只一眼,就差点让玄月窒息。
他从不知道一个南风馆里的小倌还能这么颠倒黑白,明明是他故意露出肌肤勾引在先,倒还恶人先告状了。
他目光不再躲避,干脆直接盯着尤可,“既然你不满我相貌丑陋,居无定所,何必再如此折腾勾引我?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我哪勾引……”尤可放下下身衣摆,把腿盖好,往床角缩了缩,“你别过来啊,我会喊人的”。
玄月走到另一张小床坐下,眼神从他小腿扫落,“我没那份闲心与一小倌一般见识,但你要再这般不安分,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尤可脾气噌一下就上来了,“我只是想看看我小腿的伤口,怎么就不安分了?我还不想和你一般见识呢,你要受不了就去别的帐篷睡,一会儿我还要全脱了呢!”
玄月立刻站起,“你敢?!”
“这有什么不敢?”尤可说着就解自已的腰带,他也只是想松一下,没想全解开,不然他的衣服会四下敞开,根本合不住。
谁知他连一个活扣都没解开,就被扔了一个符贴在身上,而后就动弹不了了。
尤可:???
!!!可恶的修仙世界!
他张了张嘴,发现嘴还能动,冲着玄月大声嚷嚷,“你干什么?赶紧把它弄下来!”
玄月无视他的怒吼,嘴角隐隐露出笑意,神情悠然地吹灭蜡烛,在自已床上躺下。
没了这点烛火微光,帐中瞬间一片漆黑。
“你!”尤可气得呼呼直喘气,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
【026帮帮我!】
系统及时回应:【反派警觉性太强,您先做出点动静分散他的注意力,我稍后出来帮您】
尤可深吸气,“岳轩!你不准睡!你再不把我身上的符弄下来信不信我现在喊非礼!臭流氓!王八蛋!等我能动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去借一百张符,一千张符全贴你身上,你……”
一阵轻风环绕着尤可吹过,把那张符吹了下来。尤可的声音戛然而止。
玄月的床板吱吱悠悠响了几下,应该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尤可保持住那个动作没动,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你,你是不是在看我?快点把我身上的符揭下来啊你”。
玄月扑通一声躺了回去,接着没了动静。
尤可抓住机会,小炮弹一样冲到他床上,还撞翻了一张椅子,他没管,翻身上床压在他身上。两只手不安分摸着他的胸膛搜寻起来。
“让我找找你的符都藏在哪了?”
玄月来不及反应,甚至是被他这一举动砸懵了脑子,都被他骑在了身上也没做出动作。直至浓郁的花香气传到他鼻腔让他感到些许窒息,才清醒了过来。
他一手捉住胸上乱摸的手,一手撑着床坐起来,沉声道:“就只会用你那些床笫间的伎俩对付我?以为我也会和别的男人一样,被你玩弄股掌之间?”
两人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近到只要任何一方稍往前倾一点,就能用自已的鼻尖触碰到对方的鼻尖。
尤可没理会他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胡言乱语,稍侧了头问他,“你的符呢?藏在哪里了?”
轻呼的气息喷洒在玄月左耳上,让他忍不住绷紧了耳朵。
“你说什么?”
尤可对着他的耳朵又凑近了些,“我说,你的符藏在哪儿呢?”
又是一阵轻抚柔和的气息,玄月耳朵动了动,又问:“什么符?”
尤可加重了语气,“你的所有符,都藏在哪?”
玄月松开他的手,揉了揉自已的耳朵,嗓音比刚刚还要低哑,“与你何关?赶紧从我身上下去”。
“切”,尤可点燃蜡烛,嘀嘀咕咕回到自已床上,“真小气,不就一堆破符,我找别人要”。
他把两只胳膊从衣袖缩到胸前,翻身背对着玄月侧躺下,又抬起头道:“我先躺下了,你记得熄灭蜡烛”。
玄月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直到看到尤可彻底没了动静,他才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躺回去。
躺的并不是很板正,床不够长,他的腿斜搭在床尾,虽没有侧躺,但他的头稍偏着床外侧的方向,只要一睁眼,余光完全能看到隔着一张八仙桌另一张床上的一举一动。
帐篷角落的安神香徐徐燃烧,草木香气飘落帐篷每一处。
半炷香还没燃尽,东边那张床已经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许是白天奔波了大半天,夜里又点着安神香的缘故,尤可睡得极为踏实,香甜。连规律的打呼声都听起来让人格外放松。
另一张床没有动静,听起来也没有睡着,只是在闭眼养神。
帐篷也只有一侧发出的轻鼾声。因此,那香甜的鼾声忽然止住时,在这顶静谧的帐篷尤为明显。
玄月十分警惕地睁开了眼睛,余光看到隔桌床上的人撩起了裙摆,在小腿上挠了挠。
好似是无意识的行为,挠完没有把裙摆盖回去,继续打着鼾声呼呼大睡。
白纱衣下摆堆在了大腿处,一双雪白笔直的腿被未熄的烛光照得发暖诱人。
玄月闭上眼睛,又睁开,从床上起来,吹灭了蜡烛。
然而,他没躺回去,黑夜里密不透风的帐篷没有一丝光亮。只听见男人低如蚊蚋的喃喃声,“我说了让你安分些的,是你自已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