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坛大树飘叶落地成堆,天色将黑未黑,路灯已经开启,照得人影投在落叶中,唯美浪漫。
少年的暗恋之情纯洁天真,在暗恋之人面前没有了张牙舞爪的样子,双手乖乖放在口袋,仰着头认真聆听,边听还边点着头。
这才是他在真正喜欢之人面前的样子。
蒋廷松了两颗扣子,又降下一点车窗,仍是觉得胸闷,喘不过气。
面前的一幕对他来说如凌迟之痛,他却死盯着那两人不肯挪眼。
不知道聊了有多久,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连三分钟都没有。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蒋廷却觉得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煎熬磨人。
他看到沈泽程被顾嘉叫走,聊天终于结束。然而他的宝贝依依不舍,目送着沈泽程的背影移不开目光。
陈予乐看到心爱之人和别人谈情说爱,也会默默地伤心流泪吗?
蒋廷不忍心他的宝贝也受到这样的痛苦。他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尤可口袋里的双手攥的死死的,差点忍不住给沈泽程来一拳头。
他咬牙切齿,内心狂火燃烧。
沈—泽—程—你应该庆幸我还没准备好作案工具,否则今天就是你下面老二的死亡之日。
他深喘一口气,平息怒气,这时候脑子突然一个激灵。
啊,忘了忘了,忘了蒋廷了。
他忙掏出手机,抬头间不经意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拨号码的动作停了下来。
蒋廷正站在车旁,静静地看着他。
尤可心里一跳,蒋廷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揣起手机朝蒋廷走过去,话没说出就被男人大力拥进怀里。
“没事的……没事的乐乐……”
蒋廷的声音有一点颤抖,大手抚在尤可背上来回轻摸,似在安慰。一声声没事不知道说给自已听,还是说给尤可听。
尤可让他闷得喘不上气,两手把人推开。
蒋廷的眼睛红红的,尤可不知道他怎么了,也不知道他在“没事”些什么,问他:“我和沈泽程说话,你都看见了?”
“嗯”,蒋廷的声音沙哑,“我听你话,没有出现他面前,也没有找他麻烦”。
尤可双手插回上衣的口袋,“噢,他那个人脑子不正常,见了他绕开走就对了,不要和他正面碰上”。
蒋廷凑近了些,“你喜欢脑子不正常的人吗?你看我……脑子正常还是不正常?”
尤可直接绕过他到车边,打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没有说话,用行动来表示他的无语。
蒋廷紧随后面坐进主驾驶位,看到尤可已经系好的安全带,清了清嗓子,“这是同意和我出去吃饭了吗?”
尤可拿着手机搜索地图,直接说道:“去美食街,我要去那吃披萨”。
“好”,蒋廷应道,迟疑了一秒又问,“沈泽程,也在那儿吗?”
尤可放下手机,面对面看他,“要我去帮你要他的电话号码吗?你亲自问问他?”
蒋廷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而后眨眨眼,“我以为,你想和他在一块吃饭”。
“我再说一遍”,尤可认真道:“我和沈泽程只是普通同学关系”。
蒋廷点头,“我知道,没关系乐乐,今晚好好吃饭,不要伤心,沈泽程不是什么好人,别为了他不开心”。
尤可心累,转过头一脸生无可恋,“好的,我不伤心,我们快去吃饭吧”。
一直到了店里坐下,蒋廷仍疑神疑鬼地左看右看,像是在确认沈泽程有没有在附近。
尤可啃着披萨懒得管他。等他报完仇再解释,蒋廷就会相信了。
蒋廷环视一圈,锐利的目光把那些若有若无投在尤可脸上的视线也逼退了回去。
他给尤可的杯子倒满果汁递过去,犹豫了一会儿,问他:“沈泽程追你出来,和你说了什么?”
尤可如实回答:“说那天没救我出来很抱歉,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无能无力,让我不要怪他,还要请我吃饭赔罪”。
“道貌岸然,冠冕堂皇”,蒋廷的表情恶心如吞了苍蝇。
“你答应他了吗?”
尤可喝了口果汁点头。
蒋廷语气急了起来,“乐乐,你还年轻,不知道人心险恶,他在骗你,他根本不是真心的,你别去和他吃饭,他请你单独和他吃饭吗?”
尤可啃完手里的披萨,“还有顾嘉”。
两个男人?那更不行了。“能不能不去?”
尤可耸肩,“我已经答应了,我好歹是名校大学生,不能不遵守信用”。
蒋廷被回头箭刺中,张着口说不出话。
两人没了话说,桌子上的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
尤可喝完果汁,蒋廷习以为常地给他擦嘴,声音低落,“我送你回学校”。
“不回学校,我们去开房”。尤可淡定说道。
蒋廷没反应过来,也许听清了,但是不敢相信,和尤可确认,“去什么?”
尤可张大嘴,“去、开、房”。
“噢、噢”,蒋廷恍然大悟般,“也是,在宿舍换药不方便,我们去酒店”。
随便吧。尤可未发一言反驳,起身往外走去。
港城大学城夜色斑斓,热闹非凡。从酒店房间落地窗俯瞰,能看到熙熙攘攘的美食街。
可惜房间落地窗帘是合上的。
床头柜放着开着的药箱,绷带被拿在外面。床上两人赤裸着上身,右肩下两厘米位置是同样未愈合的伤口。
蒋廷绕到尤可背后给他缠好新换的绷带,起身去扔掉换下的纱布,没起来就被尤可拉住了手臂,坐回床上。
尤可指了指蒋廷右肩明显新添的枪伤,“这是怎么弄的?”
蒋廷低头看了一眼,“不小心被打中了,已经快好了”。
尤可盯着那个伤口没动,眉心凝起,“是你自已弄上去的,对吗?”
蒋廷抬手去揉开他的额头,“我该受的,别皱眉”。
尤可没说话。心里暗暗给沈泽程加了一笔。两枪,复仇得加倍。
蒋廷安抚性揉揉他的脑袋瓜,从床上站起拿起床边的废弃绷带处理掉。
等他回来,尤可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看得蒋廷有些不知所措,差点同手同脚走上床。
一声“怎么了?”还没问出口,就被尤可摁下去亲住了嘴。
……
第二天早上尤可还能听见系统在播报黑化值下降,也没降多少,比之前少了三十五点而已。
醒来已经是九点,蒋廷早已起床,正在给尤可脖子上的淤痕涂药。见他睁开眼睛,蒋廷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声音饱含抑制不住的喜悦,“醒了乐乐?现在要吃早饭吗?”
尤可从床上撑起来,赖在蒋廷身上,下巴垫在他的肩膀,说:“我后天和沈泽程去吃饭,你不要来找我,也不要偷偷跟踪我”。
蒋廷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原来是为了这个。原来是怕他阻挠,才这般主动和他亲近。
差点儿就以为陈予乐放弃喜欢沈泽程了。
蒋廷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乐乐,只要你说,我就会听。不需要你这样难为自已”。
尤可没说话,搂着蒋廷的脖子,闭眼撅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