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馆西楼阁,溪水潺潺从假山流下,发出清澈悦耳的声响。楼阁二层的木窗打开着,茶香从里面溢出,飘香四处。
从敞开的窗口可以窥见一个男人坐在红木圆椅上品茶。
他木桌对面放着空茶杯,那里的座位却没有坐着人。
蒋崇在等人。已经在茶室等了超过四十分钟。他杯中的茶不知道被续了多少次,杯里的茶再次剩一半的时候,茶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男人步伐沉稳地从外面走进来,在蒋崇对面坐下,叫道:“大哥”。
蒋崇放下茶杯,嘴角带着笑意调侃道:“山水阁不比高尔夫球场离你的湖心居近?你来的好像慢了些”。
蒋廷提壶亲自给他添茶,不紧不慢回道:“处理了点事情,让大哥久等了”。
蒋崇看着他裹着纱布的手说:“又去拳场了?”
“嗯,半个多月没去了,松松筋骨”。
蒋崇冲后面的助理招手,“恰好带来了一些补药给你。多注意自已的身体,拳场,能少去还是少去”。
蒋廷耷着眼皮看助理把装着补药的木盒放在自已面前,被睫毛挡住的眼神看不清情绪,只听声音,却让人品出一丝阴寒,“大哥的心意,我收下了”。
王海彪替他收起那两只木盒,放在储物柜。
蒋崇的目光瞟向窗外,说道:“今天一路过来,看到公馆处处都贴了告示。字间全都是警告外人不要惹你那个小叫花子,你这是在你的地盘给他开了特权?”
蒋廷捻动杯柄,不以为意地轻笑,“特权这个词未免太把他看重了些,我只是在警告某些人不要在我的地盘太肆意妄为”。
蒋崇抿唇品茶,嘴上未加反驳,心里却不赞同。特权这个词他可完全没有用错,何至于为了一个小情人用这么大张旗鼓的方式来宣示主权?
他放下茶杯,道:“听说那个人被你放在了湖心居。择日不如撞日,带过来一起吃个午饭?”
“不方便,他最近很是猖狂,把他关进地下室了”,蒋廷忽然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叫过来怕是拿起棍子连你也敢上手打”。
蒋崇脸上的笑意有些凝固,“看你这副模样,即使是我在这被他打了,公馆也概不负责?”
蒋廷的笑意不达眼底,“大哥也不必这么执着屈尊见我这个小情儿吧?”
“只是好奇而已,你从未对别的情人这么特殊”。
蒋廷抬眼看他,“大哥以前也从来没有这么关注我情场上的事,怎么知道我对其他情人没有过特殊”?
蒋崇战术性喝茶,“那我自然是不知道,猜测罢了”。
他转移话题,“今天来就是想在公馆随处看看,顺便把补药送过来。既然东西已经送到,我就不留在你这吃饭了”。
蒋崇说着起身,“你忙,不用送”。
蒋廷站起,“大哥慢走”。
目送蒋崇和他的助理离开茶室,蒋廷懒散地坐回圆椅。随之沉落的是他的脸色。没有半点刚刚笑意。即使是伪装出来的笑容。
“蒋崇最近怎么来的这么频繁?他发现什么异常了?”
王海彪:“前不久借着沈泽程的由头,对公馆进行了全方面的搜查,清了不少董事长那边安插进来的人,或许是这件事,让他起了疑心”。
“现在公馆还有多少他的人?”
“留了七个,都被我们的人盯着呢”。
蒋廷眼神冷淡,转动着茶杯,“嗯,继续盯好,不要让他们靠近湖心居,蒋崇似乎对陈予乐格外感兴趣,我怕他会拿他下手”。
要是拿那个娇气精当做要挟掌控他的筹码,说不定还真会起些作用。
王海彪:“属下明白”。提到陈予乐,他接着汇报:“您让我查的沈泽程身边的所有情人,已经全部查清了,公开的共有两个,是京城那边的两位姑娘。未公开的只有一个,是顾嘉。详细资料,您还需要过目吗?”
“不必了”,蒋廷眼神存疑,“没有陈予乐?”
王海彪语调迟疑起来,“单方面暗恋……也算是吗?”
“沈泽程暗恋陈予乐?”
虽是向确认王海彪确认,但蒋廷的语调却不容置疑。单是陈予乐格外出众的长相,让京城小太子单方面暗恋他,再正常不过。
王海彪却摇头道:“是陈先生暗恋沈泽程”。
蒋廷把玩着茶杯差点不小心把茶水倒出来,眼中的嫌恶之意几乎要化为实质,“陈予乐什么品味?你确定你的调查结果无误?”
王海彪被蒋廷震惊的语气冲击到,甚至以为自已的记忆出现了错乱,可他调查的非常仔细,不会有错,确信说道:“这件事除了陈先生周边同学和朋友的确认,我们还搜查到了他的日记本,里面确切记录了他对沈泽程的暗恋过程……”
王海彪只顾着为自已的调查结果作证,没有注意蒋廷的脸色越来越黑,随着茶杯砰地一声砸在桌面上,王海彪也紧急地刹住嘴。
“日记呢?”他沉着嗓子问。
王海彪连忙回应道:“在,在他学校呢,需要属下给您拿过来吗?”
“不用,一页不落地把日记拍给我,从哪拿的再放回哪去”。
“明白”。
王海彪转身出去,没忘记带上储物柜里那两个放着“补药”的盒子。
蒋崇送来的东西,王海彪默认给他们二爷放置在湖心居阁楼,这些以后都是要一一还给蒋崇的。
茶室只剩蒋廷一人,明明四周环境清雅宁静,他却总感觉自已内心有股压不下去的燥火,让他恨不得再去拳场发泄一番。
他手指揉捏眉心,眼神盯着茶杯,却没有聚焦,低声自语,“暗恋沈泽程……呵、暗恋沈泽程,好一个暗恋啊……”
茶杯的茶水已经冷透,他却拿起一饮而尽,喃喃地自言自语:“肤浅,陈予乐,你太肤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