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廷不知是前一天晚上,还是当天的早上回来的,七点钟准时坐在了餐桌上。
吴管家站在他身旁和他汇报这几天的公馆的情况,一切正常,没有问题。
蒋廷听完他一系列的检查结果汇报后,突然问道:“他呢?也正常?”
吴管家眼睛定住,似在疑惑,两秒后反应过来“他”指的应该是小陈先生,他回道:“按您的吩咐,这几天没有给小陈先生做早饭,他这几天几乎没有从楼上下来过,晚上还是佣人把饭送上去的”。
“三天都没吃早饭?”
吴管家如实说道:“好像午饭也没怎么吃”。
蒋廷皱眉轻喝道:“蠢货”。留了卡给他也不知道自已吃饭,不是蠢货是什么。家里不给他留饭不知道去外面吃吗?
“去把他叫下来吃饭”,他道。
“诶,是”。
吴管家刚离开,王海彪又从外面走进来,拿了一沓资料,恭敬地递上去,“二爷,这是近两天收集的陈予乐的所有资料,您过目”。
蒋廷伸出手接过,他的双手皆包裹着纱布,凑得近了隐隐能闻到血腥味,手指也有伤口,他却不在乎一样,指关节灵活地翻动资料。
从头阅览到尾,看完他把资料合上,抬头质问,“这和上次的调查结果有区别?”
王海彪也有口难言,“二爷,陈予乐生平的亲人还有周围的同学朋友,我们都仔细询问过了,统一说他性格内向,害怕胆小,这、这总不能是一同串通好的……”
他又补充道:“会不会是沈泽程训练过他,所以他特意做出这副模样来,来勾引您的……”
蒋廷瞥了他一眼,眼中的含义明显,让他赶紧滚。
短时间的训练训不出陈予乐那副娇溺惯了的模样,如果他的家庭不足以养出这样性格的人,那么他必定是在某个男人身边待过不长时间,且那个男人一定宠极了他。
蒋廷把王海彪招回来,‘“去查查沈泽程身边所有的情人,就算是他小学时谈的,也要查”。
“是,二爷”。
王海彪正要离开餐厅,突然想起来自已还有监测陈予乐手机一事还没汇报,但看到蒋廷已经捏起了眉心,他又识趣地闭上嘴巴,总归手机内容没什么大问题,下次再说也不迟。
自王海彪进入餐厅又离开,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吴管家上楼叫人起床仍没下来。
蒋廷从没有觉得自已如此有耐心过,自从把那个人带回了湖心居,他的耐心潜力还在持续被开发。
又过五分钟,吴管家面色悻悻地下来了。
“二爷,小陈先生说过一会儿就下来”。
蒋廷耳朵没聋,三楼卧室门被东西砸到的声音,他还不至于听不见。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陈予乐说的应该是“别吵我”,而不是过会儿就会下来。
蒋廷气极反笑,“惯得他,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来真得给他点教训尝尝了”。
他命令道:“去把地下室那位带上来”。
吴管家不知道惩罚小陈先生为什么不直接对他动手而是把顾嘉带上来,但他只负责听从命令,迅速转身朝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三层,阴冷潮湿,吴管家熟练地开开密码锁,进入那间关着顾嘉的房间,房间陈设简单,除了必备的家具没有多余的东西,床上躺着一个消瘦的人,正在输营养液。
吴管家朝旁边看护的医生使了眼色,没有丝毫怜惜,顾嘉身上的针管就被拔了下来。随即吴管家指挥门口看守的保镖把他扛起,离开地下室。
返回地面,还没有进入门口,吴管家就听到了小陈先生又喊又叫的声音,不知道他家二爷在怎么折磨那人,叫声听起来凄惨嘶哑。
等他走进门口,发现里面并没有想象到的血腥骇人的场面,他家二爷只是把小陈先生摁在沙发上,给他绑头发。
吴管家让保镖把顾嘉放下,“二爷,人已经带过来了”。
蒋廷放弃亲自动手扎起尤可乱糟糟的头发,只把那根头绳套在手腕上,闻言朝门口看了一眼,又从沙发上拿起裤子,对尤可说:“你自已穿上还是又要我动手?这里可全是人,你愿意光着屁股给他们看?”
尤可气冲冲地抖抖裤子自已穿上了。
他小脸垮着,无意识地撅着一张嘴,横眉竖眼,毫不掩饰地在蒋廷面前甩脸,这是他生起床气的一贯模样,一般很难控制。
蒋廷亲自上去把他叫起来的,尤可死活扒着枕头不放手,蒋廷连人带枕头一块儿扛下来了,见人在沙发上又要睡,他直接上手给人扎头发换衣服。
谁知道尤可和小猪一样难控制,死活不让他碰,一动就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差点儿把蒋廷的鼓膜震破。
蒋廷示意保镖把顾嘉抬近点,好让尤可看清楚。
尤可看清楚了,他抿着嘴巴打量着这个久闻其名的C06同志。他看起来极其虚弱,即使跪在地上也只能堪堪撑着上半身,脸色苍白,眼窝凹陷,隐隐还能看出之前清秀的轮廓,但被一身病气遮掩,只感觉他行将就木。
“你认识他,对吗?你们不仅同一所大学,还在同一个实践组,你来这里,目的也是他,是吗?”
蒋廷毫不留情道出了这个事实,说完观察着尤可的反应,见他盯着顾嘉没有说话,继续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把他关在地下室吗?因为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来这第一天,我也是好好招待过他的”。
蒋廷话里的意思明显,在警告尤可,如果他也同顾嘉一样不识好歹,也会有属于他的下场。
“蒋廷……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顾嘉努力撑着上半身诅咒蒋廷,即使精神不济,眼睛迸发的恨意仍一丝不减,浑身激动地颤抖,像只被狼追赶到绝壁的公羊,满身都是不服输的气息。
尤可盯着他看呆了,原来,他和专业任务者真的是有那么一丢丢差距的。
他突然就被激起了胜负欲,从沙发上下来,鞋都没顾上穿,砰地跪在蒋廷面前,抱住他的腿,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二爷,求求你,放过我们吧……不要把我们扔进湖里喂鱼,呜呜呜……”
尤可的演技堪称拙劣,哭调和表情没一处合格。顾嘉不着痕迹地观察他,默默在心里摇头,看来这个新人还需要多加磨练。
蒋廷却像没发现尤可在故意演戏,只是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搞得发懵。他还没放狠话呢,怎么就吓成这样了?这人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啧,陈予乐,把手拿开”,蒋廷低头冲他说道:“我说要把你扔湖里喂鱼了吗?”
尤可乖巧地把手放开,搭在自已的膝盖上。抬起头,小脸泫然欲泣,鼻子在蒋廷小腿上蹭的通红,两颗眼珠子像水洗过一般,明亮如黑曜石,他就这么盯着蒋廷,好不可怜。
蒋廷的心脏没来由像是被刺了一下,他皱着眉把尤可从地上扶起来,“去把鞋穿上”。
尤可牵着蒋廷扶着他的手,发现上面的纱布渗出了血迹,水汪汪的大眼睛是藏不住的心疼之意。
瘪着小嘴问蒋廷,“二爷,你的手疼吗?”
蒋廷没有察觉到手掌心的痛意,尤可这么问他他才把目光放在自已的手上。没什么好疼的,于他来说这种伤痛和家常便饭没什么区别。
他正要把手抽回,自已的手心突然被人牵着小心翼翼亲了一口。
蒋廷瞳孔放大。
系统:【自动提示:检测到反派黑化值下降两点、检测到反派、检测到反派黑化值下降两点,当前黑化值为66】
地上跪着的顾嘉惊讶地抬头看去。他提前来这个世界一个多月,使出了浑身解数,也只是让反派黑化值下降了两点。
这个新人,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