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房里传来男人压抑的吼声,吓得夜七一个激灵,铁定有事!赶紧去给夜一传信,晚了自已怕是要回暗卫营受罚了!
房内的梨花木浴桶内,漆黑的汤药水冒着热气,散发着强烈的气味,药香味掺杂着苦涩,又有一股越来越浓的刺鼻腐臭。黑漆漆的水面的遮挡着封不郁的身躯,看不清状况。只能看到涨红的头颅靠在桶边,脑袋上还插满了银针,人已经晕了过去。
“不是,花满天,他他他,怎么晕了?”
花满天不紧不慢的又捻了几根针进去,“他本没有内功底子,撑不住也是正常。”
“不会有事吧?”
“劝我的时候不想想,现在知道怕了?”
“不是,咱俩都同意的,你可不能甩锅给我。”
“你不是说阿离不会打师兄嘛?怕什么。”
“这可是她心尖子,你别和老子开玩笑,认真点!”
“放心,这就让他醒过来。”
话音刚落,封不郁的眼就睁开了,眼底一片血红,太痛了,不是皮肉的痛,是痛在骨头里,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打碎了一般。
咬在布巾上的牙齿一直在打颤,身体本能的抽搐着,叫嚣着要从浴桶里出去,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握紧拳头,只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已撑住,熬过去,就好了。
“别再晕了,晕了效果不好。还有一个时辰呢。”花满天在身后不紧不慢的开口。
其实他比自已想象的能硬撑,由始至终不过几声低吼,他还以为人会跳出来不要再继续呢。
这般能忍的性子,倒是能让人高看几分。
汗珠如雨般从封不郁的额头滚落,与药液混合,又很快蒸发在空中,化作一层薄雾。
随着时间的推移,药力逐渐深入,封不郁感到身体内部也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肌肉颤抖,筋脉跳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剥离,又被什么全新的事物所替代。
疼痛却一分不减,他的意识又已经模糊,脑海中只剩司离的面容,笑意嫣然的,生气震怒的,担忧心疼的。
在他濒临崩溃的边缘,这就是他的一线希望,一丝光明。
然后光明之门被重重的关上!
“花满天!人又晕了!!”
花满天闻言快步转到浴桶侧面,扒拉了一下人的眼皮,本来再多撑半刻钟就好了!
“吊息丸呢?给他含着!”
急切的语气让花飞谢真的紧张起来,老天爷保佑,这小子可不能出事啊。
花满天把手伸入水中,捞到他的手腕切上脉。
“怎么样?”
“脉象太细了又乱。不太好。”
“要不...捞出来?”
“最难熬的时候都过去了,现在捞出来效果大打折扣。”
“那怎么办?”
“你护住他心脉,我重新行针。总之不会死。结束了就好了。”
比一个时辰还要漫长的几分钟过去,两人才把昏迷的人捞出来。
“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好说,估计至少要两天。”
“两天!?万一这两天离离公主回来了怎么办?”
“不是万一,是肯定,你觉得刚才这些动静,阿离的暗卫会不传消息去吗?”花满天给人盖上被子,转过头来给了花飞谢致命一击。
“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屋内的气味就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墨心自觉的进去收拾残局。
夜七传完信回来就没听到动静了,一直纠结要不要下去看看呢,这时候却只有殿下的两位师兄出来,还从房间飘出来一股怪味儿!
这味道...好生熟悉...
这不是...洗筋伐髓那药水臭味儿嘛!!?
夜七吓得猛的从树上跌落,惊了花飞谢一大跳。
“你这个暗卫是夜几啊?怎么蹲个树都蹲不住?”
想到他已经去告状了,花飞谢嘴里自然没好话。
“花花...花神医...七皇子他......”
花飞谢又抢答道:“洗筋伐髓嘛,你见得还少了?现在晕了但是过几天就活蹦乱跳了。”
夜七差点没跟着晕过去,就七皇子那小身板,一点内力也无,怎么挺过去的??
他这个暗卫怕是当到头了!慌不择路的跑去传消息去了。
“小离离,也不一定...很生气吧?”
“呵呵...”
司离那边由于一直在追踪人,都是和暗卫还有军队一直在路上,很少能找到机会进空间,这五天也就碰上过封不郁一次,还没抱够就出去了。
现在正擦拭着带血的长剑。这些人什么都不说,还是杀了了事,根据他们逃跑的路线来看,目的地直指熙国,不知道是瑞王余孽和熙国勾搭上了,还是熙国人自已假冒的。
反正熙国不安好心是跑不掉了。
最近的事总有熙国的手笔在里头,她猜,平静不了多久了。自已也要早做打算。
不过若是再次开战,封不郁的身份可就更尴尬了,自已要怎么才能护住他呢?
她想和人好好的在一起,恐怕道阻且长啊。
又有两天没见到人了,司离马上就想抱着人好好睡一觉,纯睡觉!困着呢。
带着队伍往圣都回的时候就没那么着急了,反正能在空间见面。
中午趁着上茅房的功夫,去了趟空间没见到人,留了言约好晚上在空间等他。
只是司离并没有等到还在昏迷的人,坐在沙发上脸色当然不算好。
就算没有留言,自已不在他也不会不进空间等自已。
更何况还特意留了言了,留言没回复,看来从中午一直都没有进来过。
什么事能耽误他进空间?
一,和自已前几天一样,没有独处空间。
二,人失去了意识。
司离看着时间到了11点,没有夜生活的古代没有理由这个点还不就寝。
起身出了空间。
“青柳,收拾东西,咱们先走。”
今日终于没有野外露宿,歇在了驿站里,青柳从外间进来,殿下白日还说不着急,晚上要早早休息,明日再赶路,怎么睡到大半夜又要急着回去了?
司离已经穿戴好了,随手把头发在头顶盘了个髻开始穿靴子:“让离风夜二他们留下,你和夜一骑马随我走。”
“是。”青柳看殿下面色铁青,也没敢问怎么了,铁定有事就是了。
此番出来的就急,没什么好收拾的,下楼先牵马去了。
三人三骑在夜空下踏出一串高频的马蹄声向着圣都赶去。
天微微亮得时候夜一发现了暗卫营送信的鸽子,勒马停下那鸽子就飞到了夜一手臂上,夜一取下竹筒。
司离屏住呼吸看他展开纸条,他只看了一眼就递给了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