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夜轻车熟路,一路飞檐走壁,上房溜瓦,直奔那位女子的闺房。
一向飞得很熟练的叶夜唯独这次翻窗的时候出了些许意外。他竟一脚踩空,直接跌落进去,头刚好撞到了柜子角。
叶夜晃晃悠悠站起身来,捂着脑袋:“嘶……额……阴煞体名不虚传啊……”
房中传来了女子的尖叫。
“给我滚出去!你个……夫君……”
“夫君”这两字一出,冥雨的气势不由得掉了一大截。
“别激动啊雨儿,你都是我的人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是不是。”
“谁是你的人了!”冥雨带着怨气往床上一坐,只听得“哐当”一声。
好不容易拼好的床,旧伤复发,再度裂为两半是也。
冥雨这下更郁闷了。
“我看你比我还阴煞!”
“哎呀呀,雨儿,为夫怎么可能是阴煞呢?要煞,那也是阳煞啊。依我看,你我阴阳相合,正好冲去这煞气啊。”
冥雨把脸扭过去:“夫君真不要脸。”
眼看把冥雨调戏得脸上冒热气,叶夜心满意足,终于进入正题。
“你觉得白鹭小姐如何?”
冥雨登时无名火起。
欺负我就算了,毕竟我俩还有夫妻的名分,没想到你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啊,当着未婚妻的面打听别的女人?
手中的剑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来,有心一剑劈了这个淫贼,可一来在狭小的房间里打不过他,二来自已还跟这淫贼签了盟契不能互相攻杀。
啊!我冥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结果表现出来,叶夜眼中的冥雨就跟打摆子一样,浑身抽抽。
“冥白鹭这么吓人?你光听到她的名字就浑身发抖。”
“我,啊!!!!”
冥雨干脆把剑往地上一扔,拿剑撒气,又狠狠地踩了两脚,假装踩在叶夜身上一般,恨不得把地面都踩裂。
发泄了一通,她才说道:“冥白鹭是僵堂的人,在年轻一代中实力仅次于冥世里,不爱说话,你少打她主意,小心她把你炼成僵尸。”
“哎哟,这么可怕啊,那我真得和她见上一面,好好认识一下。”
“去死!!!”冥雨在手中召唤出一团水,糊在了叶夜的脸上。
叶夜毫不在意。“美人是想与为夫来一场鸳鸯浴吗?”
“做梦!”
叶夜甩了甩衣服上的残水,又摸了下被水浸湿的地方,感叹道:“为夫不慎弄污了衣服,就劳烦娘子为我清理一番吧。”
说着就把外衣脱了下来。
毕竟盟契写得很清楚,冥雨要为叶夜“洗衣做饭”啊。
冥雨被这变态吓得一路后退,直到退到墙边无路可走,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十足的老流氓。
将纳戒中备用的衣服换好后,叶夜这才不急不徐地讲道:“天色已晚,为夫乏了,不如就在这里睡下吧。”
冥雨如同拨浪鼓般摇头:“你要是留下,我就,我就……我就出去!”
她还真拿这无耻淫贼没什么好办法!
“也罢,娘子自幼娇生惯养,为夫也怕一时心急,弄伤了佳人。只要娘子愿意为我引见白鹭小姐,今夜之事便就此作罢,如何?”
冥雨还是摇头。
“我在冥家人微言轻的,我引见有什么用。”
“我听人说,冥白鹭可是你的亲姐姐,连这话都说不上吗?”
冥白鹭也是冥厉的孩子,不过和冥雨同父异母,白鹭是嫡女,冥雨是庶出。
这是冥家的下人告诉叶夜的。
“哼。”冥雨如同看傻子一般看着他,“从血缘上看,冥厉还是我的亲生父亲呢,你看他对我的态度怎么样?”
那基本上是没把她当女儿,对叶夜的称呼都是“贤侄”而非“贤婿”。
“唉……行吧,那不妨给为夫讲讲,白鹭小姐是个怎样的人呢?”
冥雨爱搭不理地说着:“沉默寡言,人情淡漠,整天惦记着她的僵尸和兔子。但是实力很强,在我这个辈分中能排第二,而且长得好看,所以还是有不少人巴结她。”
“听这个语气,你跟她不对付?”
“你看看冥家我跟谁对付?尤其是跟你最不对付,你赶紧滚蛋,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啊!”
“别急别急,我还要再打听一个人。”
“谁?”
“冥世里。”
冥雨气得把地上的剑又捡了起来。
“冥白鹭好歹是个女的,没想到你连男的都不放过!啊啊啊——”
手中剑狠狠一掷,插在了叶夜身侧的墙上。
淫贼都不足以形容这个变态了,简直是色中饿鬼!男女不忌!
“话不能这么说。为夫见冥世里容貌昳丽,生的如女子般娟秀,有些好奇之心也是在所难免的嘛。”
“你赶紧滚吧!”
“好好好,我这就走,咱们成亲的时候再见。”
……
……
次日清晨,叶夜假装在冥家后院散步,重点寻找那两只白兔子,希望能和冥白鹭偶遇。
按冥雨的说法,这人没有太强烈的作案动机,嫌疑不大,非找个理由的话,只能说她可能需要尸体来炼尸。
但冥家肯定有合法的尸体来源,去外面冒险抓村民这个风险收益完全不对等。
不过还是眼见为实吧,和冥白鹭见上一面,让曦潼把她浑身上下都看光光,再来推断。
【你能不能别把我这正经能力说得这么涩……】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叶夜就在僵堂的草坪上发现了两只毛茸茸的兔子。
一旁的白鹭小姐,还有远处的……冥雨?
冥白鹭挥扬着袖子,怒气冲冲地朝冥雨的方向喊:“别忘了!芃芃的死也有你一份——”
冥雨离得老远,但气势不减地回话:“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俩分别站在草坪的两头,恨不得隔着八百丈远,互相用手搭着喇叭,隔空对吼。
两个高音喇叭震得草坪上的兔子都不敢竖耳朵,缩着脑袋埋在草丛里瑟瑟发抖。
这场景,有点冲击叶夜的认知……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那你找凶手去报啊——”
“都怪你——”
“怪你——”
最后,还是兔子先举白耳投降,两只兔子咕噜咕噜地跑到了她们女主人面前,一个纵深便跃入她的怀里,露出圆滚滚的身体,安抚着主人。
冥白鹭看到叶夜过来,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叶夜,随后带着她的僵尸和兔子,转身离去了。
之后,冥雨慢步归来,胸部的版块还在起伏不定。
“你还真来找冥白鹭了?她不会想见你的。”
叶夜看了眼冥白鹭的背影,问道:“你俩怎么回事?这‘芃芃’又是怎么死的?”
还好自已有所警觉,冥家真的有神秘杀人狂啊。
冥雨浅笑一声:“大约两年前,她刚突破断虚境那时候。有天她和我多说了几句话,当晚芃芃就失踪了,她就把这事怨我头上。”
那这多少还是有点关系……吧。
“芃芃的遗体在三天后被发现,只剩下一堆散乱的骨架了,看起来还被火烧过。那次冥白鹭哭得可伤心了,从那以后就看我不顺眼了。”
叶夜很想问要真只剩骨头,你们是怎么确认身份的,但看眼下这氛围,问这个不合适。
“只剩骨架,还被烧过,这也太残忍了吧……”
“是啊,从那以后她就记恨上我了,现在知道她为什么生我气了吧……顺便提醒你一下,别总缠着我,小心也变成骨头架子。”
说完,冥雨也走了。
叶夜看着这对冤家,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