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点坐,还给你留了个位置呢。”
小板栗扒拉着手中的饭,缓慢挪动着饭碗,让出身后的位置。
虽然它不让开,也看得见。
“嗯嗯,认得了。”
时肆落坐后,低头在小板栗耳边窃窃私语,不知说了什么,听得它直点头。
“快点干饭咯,天再黑点就走咯。”
小板栗抬头放下手中的调羹,看向还有些暗蓝色的天空,此刻还不算天黑,只是有些昏暗。
高穹的暗蓝好似此刻的惆怅,为了还上那些年偷吃留下的债务,只能咬牙坚持。
“桑桑,你过来哈。”
吃完饭,小板栗飞到桑桑身边,四处查看,确认直播小圆球,此刻并不在他们这。
立刻鬼鬼祟祟地飞到桑桑耳旁小声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回头乱瞟。
它碧绿色的眼睛紧张地看向四周,嘴巴却舍不得离开桑桑的耳边。
“你懂了不。”
“懂了懂了。”
桑桑听着耳边传来的低语,眼角余光看到小板栗鬼鬼祟祟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在小板栗紧张的询问下,她缓慢开口。
“各位,接下来是福利时间。”
“接下来桑桑会随机抽取三个幸运观众,抽中的观众可以问桑桑一个问题。”
“桑桑现场解答哦。”
小板栗离开后,桑桑抬手招来小圆球,停落于手掌心,她扬起明媚的笑颜看向小圆球中的眼睛。
此刻直播屏幕中是放大的美艳暴击,漂亮的大波浪垂落于双肩,从颈间滑落向下延伸,深邃的眼眸噙着魅惑笑意,媚眼如丝睨向小圆球。
【野望在生长:啊啊啊,美艳暴击!!!】
【夏雨还未远去:桑桑太美了!】
【涓涓细流青山淌:选我!选我!】
【稀稀疏疏洒青山:这次请幸运之神,降临到我身上。】
【金黄色的麦穗:么么么,我亲亲亲。】
【霜逢夜景雪:都走开,让我来!】
就在桑桑吸引住视线后,小板栗几人躲在不远处密谋起来。
“等哈,我们克找个好位置,再出克。”
“现在外面肯定都是人。”
“我们要躲几点。”
小板栗几人蹲在一处墙角,它率先说出时肆说于它的事,他们一路走来直播都在进行直播。
他们在村内的行踪也被人掌握,此刻栖息村外肯定聚集了众多赏金猎人。
为了暂时躲过追捕,顺利逃出栖息村,只能牺牲桑桑的美貌了。
“我已经找好位置。”
“我们就从后上出去,再绕到迎月崖。”
时肆往后退了两步,露出身后茂密的山林,肆意的晚风从山中袭来,冲刷着众人的脸庞,悠闲地卷起散落的青丝,高高撩起众人的衣摆,带着脸颊的炙热飞向村中。
“那我们现在就走?”
忆星河打量着漆黑的山林,一声惊吓,三两只乌鸦便四散飞出,拉长的身影映落入深紫色的眼中,泛起一丝恐惧的涟漪。
“啪!”
“哎哟!”
“小青灵,你打我干嘛!”
“有蚊子!”
沉浸在漆黑山林中的忆星河被猛地一巴掌打醒,他捂着火辣辣的脸庞,眼神控诉地盯着罪魁祸首。
青灵的红色眼眸对上忆星河控诉的眼神,立马堆上不好意思的笑意,她谄笑着收回手,暗地里揉了揉疼痛的手掌心。
“阿四带路,忆星河垫后,”
“出发!”
随着小板栗的一声令下,众人立刻找好各自的位置,青灵自觉跟在桑桑身旁。小板栗跟着时肆于前方开路。
由于时肆是跳跃在山林间查看路线,行走的路线并未开发,因此只能手动开发。
“我受不了了!”
“为什么我们不用轻功,非得在这喂蚊子?”
忆星河盯着满脸的蚊子包,深紫色眼眸哀怨地凝视着众人,他虽然是最后一个,可没说最后一个是喂蚊子的。
“哎呀,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
“家人们,加快速度咯。”
小板栗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猛地一拍自已的小脑瓜,走路走多了,都忘记自已会飞了。
“所以我们白白走了这么久?”
“啊,老天爷能不能让我的脑子再聪明一点吧!”
青灵低头扫着自已沾着泥泞的莲花鞋,顿时捶胸顿足,怎么可以忘记如此重要的技能,自已修炼了这么久的轻功,为什么还没有刻在骨子里。
原本需要两个时辰的路程,只需一个时辰就到达,速度虽快,就是有点费脚又费脸,毕竟是砰砰又啪啪的。
“哈,我们能不能歇一会。”
“跳,跳不动了。”
忆星河扶着粗壮的树干,双眼转圈圈外加头晕脑眩,他直接顺着树干滑了下去,躺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望着紧密相凑的树冠。
“你把阿福喊出来哈,我有点事挨他款。”
在众人聚集在结界边缘休息时,小板栗悄悄地来到时肆,让他把阿福叫出来,自已有些话想要告知他。
“走走,我们克啊边款。”
小板栗见阿福出来后,走过去就一阵勾肩搭背,两人一起走向远处的大树下。
“哎,阿福,我想你也猜出来了,你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我们马上要走了,你要回去看看吗?”
小板栗放下手,走到阿福的对面,语气轻松却又带着些许沉重,他知道阿福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自已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一切真相都在他见到胡爷爷的时候揭开,就看他是否愿意去寻求一个真相。
“我。”
“我要去。”
阿福也清楚如若结界打开,自已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想要知道更多的真相,只能去寻求胡爷爷的解答。
因此在坚定地看了一眼小板栗,他便也头也不回地穿梭在山林中,去寻找胡爷爷所在的山洞。
“现在可以多休息一哈了。”
“等阿福回来,我们就走。”
小板栗飞回到时肆的肩上坐着,从小肚包中拿出一包零食,慢慢地吃了起来。
“为什么?”
“我们刚刚不还赶时间吗?”
忆星河满头问号地从地上坐起来,靠在树干上,深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不解,现在又要慢慢休息,那之前那么赶,是干什么?闲得慌?
“么我们赶呢是自已的时间呐。”
“人家克讲两句话,会用多少时间怒。”
小板栗晃动着自已的小脚,仰头看向漆黑的夜晚,今夜的晚风似乎比往常更冷一些。
“好了,宝宝们,三个问题已经回答完咯。”
“那我就先离开咯。”
桑桑朝着小圆球摆了摆手,随后放开小圆球,任由它飞去远处的大树上,她慵懒地靠在树干上,缓慢地呼气,一下子说那么多话,现在只感觉到口干舌燥。
【夏雨还未远去:呜呜呜,桑桑好温柔。】
【在秋风裹挟里:今天也很赶上好时候了,平时我都赶不上。】
【潺潺声流至远方:哎,一次性这么多话,给我桑桑姐都说累了。】
【花荷浸蝉:这是哪啊?】
【景夜逢春雪:就说了一会话,地就换了?】
【霜逢夜景雪:哎,美色误我,第一手情报,竟丢失于我手。】
小板栗在桑桑休息的一瞬间,就屁颠屁颠地飞过去,奉上酸酸甜甜的优酸乳一瓶,自已拿了瓶迷你版,坐在桑桑的肩膀上悠闲地喝着。
“哎,回来咯。”
小板栗刚喝完优酸乳一瓶,眼见的它抬头就看到阿福回来了。
“哎哟哟,出克一趟回来是不一样了哈。”
小板栗飞到阿福身旁,围着他飞了飞去,碧绿色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发现阿福比以前凝实不少,也更像个人了。
“阿福,回来了。”
“那我们也该走了。”
忆星河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其余众人也走到结界边上。
“我怎么感觉结界比进来时更弱了一些呢?”
忆星河伸手抚上透明的结界,上面的妖力竟比刚进来时更少,元力反而成了支撑结界的力量。
妖力好似被抽走了一般。
“啪!”
“废话不要干弄多,先出克再款。”
小板栗闭眼飞过去就是一脚,踹歪了忆星河还想继续张开的嘴。
“我已知晓答案,请来证实。”
时肆走到结界处,把手放到结界上,缓慢释放元力,让结界能够快速回应自已。
“请答,埋骨之地为?”
“迎月崖。”
“回答正确,结界已开,望一路平安。”
随着时肆说出迎月崖,结界判定正确,笼罩栖息村三年的结界也随之消失,从山林中望向村口,挤满了人。
其中一辆马车吸引了阿福的注意,晚风掀开帘子,露出了车中人的容颜,看清人的阿福,不由地一愣。
“阿暮?”
“不,虽长的像,但不是我的阿暮。”
马车中的人像极了他日思夜想的阿暮,可他清楚的知道,那不是他的阿暮,他的阿暮还在等他。
“阿福,快点走了。”
随着身后传来忆星河的声音,阿福回过神来,朝着胡爷爷所在的地方跪下,磕头了三个响头。
胡爷爷今日一别,再无相见之日,望您安息。
阿福带着满腔悲鸣转身跟上时肆一行人,去寻找消失三年的亲人。
“我呢老天,终于到了。”
“我们现在就跳下去?”
忆星河扶着之前的古树喘息,又是一阵快马加鞭的逃亡,幸好一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人。
“等我下克看瞧。”
“小板栗,我与你一起下去。”
就在小板栗离开桑桑飞向迎月崖时,阿福紧跟着飞了上去,一人一虫一起跳下悬崖。
明亮的玉镜高悬天空,迎月崖似在迎接每晚升起的冷月,是极佳的赏月之地,也是日月精华旺盛之地。
“黄泥染绢鞋。”
“簪花触野地。”
“青丝探春寻。”
“鬓边玉珠……”
“我靠,哪点来呢声音?”
小板栗才到半山腰,耳尖的它听到崖底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它从小肚包中拿出夜明珠,黄绿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漆黑的崖底。
“那是?阿暮!”
“哎,你等等我啊!”
小板栗身后的阿福在听到声音的瞬间,立马就冲了下去,它只能快速挥动翅膀,跟上去。
“噗通!”
小板栗由于飞的太快了,没来得及刹车,整只虫直接一头扎进水中。
“嗯?这是哪个?”
“看起来有点像……”
“唔唔。”
小板栗刚浮出水面,睁开眼就见眼前的石头上坐一个散发着白光的女孩子,它越看越觉得像……
它还未说出口,嘴巴就被阿福伸手捏住,它只能拍打着他的手,表示抗议。
“阿,阿暮。”
阿福哀痛又悔恨地望着时隔三年再次见到日思夜想的阿暮,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还未开口就已泪流满。
“你是阿福吧?”
“是!我是!”
阿福面前的少女露出明媚的笑颜,阿福看着少女似往日般温柔的笑脸,不禁失声痛哭。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阿福上前紧紧地把少女拥入怀中,好似拥抱着稀世之宝般,死死地抱着。
“这里只有她一个灵魂。”
“并没有其他的。”
小板栗顺着河流飞去,零散的白骨映入碧绿色眼眸中,只有两副白骨是完整的,看起来像是被人用心拼凑起来的。
“阿福,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阿暮把头轻轻地靠在阿福的肩膀上,言语间眼角流下一抹清泪,滴入潺潺的河流中。
“嗯。”
阿福抱着怀中人,想的全是胡爷爷说的话,其实在村中被屠杀时,他已经感到和自已紧密联系的一缕缕妖力,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断开。
可他那时正在渡雷劫,根本分不出精力,后因分心,被雷劫击中,受了重伤。
也因此导致渡劫失败,他带着满身伤痕回了栖息村,见到的是毫无生息的村庄。
往日里热闹的村落,此刻安静得可怕,就连动物的声音都没有。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却听到村口传来的声音,有人要在此地布下弑元阵,可村中人都是普通人,又不是修行者,哪来的元力。
来不及细想,胡爷爷断掉自已一条尾巴,把村中所有人的尸骨都转移到迎月崖,为了防止村庄被破坏,它用尽半生修为布下了避世阵。
本意是给自已留一个休养的时间,等自已养好伤,再去寻仇,不曾想在祠堂遇到了阿福的灵魂。
为了保住他虚弱的灵魂,又用了不少妖力,本想养好伤再带他出去。
没想到妖力消耗过度,雷劫造成的伤害,难以愈合。
“阿,阿暮,胡爷爷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