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寒暄完,让雪雁送走周瑞家的后,雪杏原以为黛玉在生着小气,没想到黛玉神色平静如常,该玩的玩。雪杏这知道,黛玉看着撒了气,实则心里不好的情绪直接说出来了,根本没有内耗自已。
见宝玉和黛玉又开始眉眼传情,雪杏笑着说道:“宝二爷既然说和我们姑娘一起打发人去问候宝姑娘,回头去的时候,可别忘了邀请我们姑娘。”
明明在原本的历史中应该在宝玉处的黛玉,怎么变成黛玉处的宝玉呢?
原来,雪杏回屋,却不见黛玉身影,一打听,才知黛玉在宝玉房中,正和众人一道解九连环了。雪杏心下暗喜,幸亏是自已先知晓,若是被王夫人手底下那些个好事之人瞧见,是否搬弄是非就不得而知。都是打工人,仗着王夫人的势,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若被他们看到黛玉在宝玉房里,就怕多出事情来。
雪杏来到宝玉房中,只见屋内一片热闹景象。炭火盆里的火烧得旺旺的,红彤彤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使得屋里暖烘烘的。众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那九连环在大家手中传来递去,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雪杏轻咳一声,对着黛玉说道:“姑娘,屋里有事儿,得您回去拿个主意了。”
黛玉还没来得及回应,宝玉就急切地喊道:“我要和林妹妹一起去。”他眼巴巴地望着黛玉,那眼神里满是不舍,一刻也不想与黛玉分开。
黛玉见是雪杏来唤,料想是有事,但不急。还是微微点头,带着宝玉一同回屋了。
回到黛玉房中,雪杏这才缓缓开口:“姑娘,您还记得在扬州的时候吗?那时候啊,丫鬟们每个季节都会发放统一制式的首饰和衣物。如今咱们院里的丫鬟虽说都有府里发的衣裳,可那些新来的丫鬟,首饰少得可怜。既然以前有那样的惯例,我就琢磨着,不如也给她们做些同款的发簪珠钗。”雪杏边说边悄悄打量黛玉的神色。
见黛玉点头同意,雪杏又接着说道:“可这统一的式样,可把我难坏了。都说丫鬟的气质得随主子,我们这些做丫鬟的,没沾染上姑娘您一星半点儿的才情,看了老半天姑娘您的首饰,硬是想不出适合我们小姐院里丫鬟的样式,这才来求姑娘您帮忙了。”雪杏故意作一脸苦相,就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黛玉轻笑道:“你这鬼灵精的丫头,又在这儿拐弯抹角的。”嘴上虽这么说,手上却已笑着拿起纸笔,准备为丫鬟们设计样式。宝玉在一旁瞧着,也来了兴趣,赶忙凑了过来。
不多时,待雪杏看到窗外灵豆发出的信号,便让雪雁把首饰匣子拿到桌前,还特意把那装着名贵玉镯的匣子抽开。
雪杏将其推推,道:“宝二爷,这是我们姑娘的首饰风格,可需要参考用?”
如此,才有了前面与原有轨迹不同的种种事。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这话太过有名。
以往总觉得黛玉日常被世俗逼迫,显得有些哀怨。如今才明白,她其实洞悉一切,只是不愿曲意逢迎。自已还想着要去缓和和周瑞家的关系呢,可黛玉若是不开心,就会直接表露点出来,哪里是界限。
和秦可卿相比,二人皆是美貌动人,但黛玉多了一份对世俗的坚韧反抗。她并不因世俗的压力而改变自已,对周围那些不合理的事,敢于说“不”。
家世固然有影响,但更重要的是,黛玉每次直言后,面对他人的种种评语,都能坦然处之。雪杏深知自已在黛玉这般年纪时,绝做不到这些,哪怕多年之后也不行。不然前世的自已,也不会刚能住校就迫不及待地从家族中搬出去。
雪杏渐渐想通了自已为何不愿看到黛玉结局凄惨。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自已也是家族嫡系中守护家族的,可随着父母离去,曾经发生过什么已无从知晓,只记得童年大多是和族里的孤儿一起度过。
面对家族里复杂的环境,作为普通人的雪杏选择了逃避。若没有遇到系统灵豆,她或许就只是茫茫人海中平凡无奇的一个罢了。而黛玉却不同,在她身上,雪杏看到了许多闪光点。无论是生活还是喜好,黛玉都有自已的主见,并且能够坚持,面对周遭的是非,她能坦然自若。
提到秦可卿,雪杏心中有怜悯、有惋惜,却没有敬重。就像小孩子抱着元宝在闹市行走,被宵小之徒觊觎是常有的事。好在这片大陆上,宵小之辈并不受推崇,即便小孩子经过一番挣扎,其亲族也不会轻易被人完全掌控。
雪杏和雪雁将黛玉的首饰按照册子一一对应,然后仔细地整理回梳妆台,还按照材质将它们分门别类。
对于不常用的玉石,她们先用清水浸湿的布小心地抹去表面浮尘,接着用蘸了特制保养油的小刷子仔细保养,之后放入雪杏日常仿照现代自制的,带有凹槽且铺有棉花铺垫的盒子里。而珍珠呢,先用柔软湿布擦净今日把玩时留下的汗水和污渍,再用绒布包好,单独存放。
收拾完这些精巧的首饰后,想着既然都拿出来了,便把日常佩戴的银饰在混合液中浸泡片刻,冲洗干净后,粘干净,收入螺钿盒中。
幸好雪雁一直在帮忙,后来紫鹃姐姐办事回来也一起帮忙,这才快了许多,一直忙到晚饭前才收拾完。
紫鹃揉揉肩膀说道:“为了这些簪子可折腾了好一阵呢,我在老太太那儿,就听说你们下午在绘钗子的样式。”
雪杏面上有些担忧地说:“我们就在屋里找两个样式,怎么连老太太都惊动了?”
紫鹃见雪杏知道急了,这才回答:“虽说年下里老太太怕烦,现在让位小姐搬出去,只让林姑娘和宝二爷虽在院里,且还让分开住得远了些,可老太太还是时刻关心着他们了。老太太既然关心,下面的人当然注意着,这不就知道了。我就和老太太说你平常负责管这些衣物首饰,本来就喜欢在这上面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