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迟迟没有说话,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但贾环知道,王夫人铁定听到了,原著里可没写王夫人耳聋。
没有得到王夫人点头,贾环也不敢起来,只能安分的跪着。
少顷,贾环半抬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王夫人。
但见此时王夫人斜倚在炕边棉被上,手里握着一串佛珠,紧闭着双眼,嘴唇时而紧闭,时而微启,好似在轻声念经。
细细打量之下,贾环发现王夫人的容貌虽非惊艳绝伦,却自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眉宇间流露出慈爱宽厚的神色,给人一种亲切之感。
结合手上紧握的念珠,还真有几分像慈悲为怀的菩萨。
但贾环知道,王夫人可不像表面看起来和善。
这可是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家伙。
他务必小心应对。
“起来吧。”王夫人缓缓睁开眼,语气淡淡地说道。
贾环闻言,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连忙从地上站起身来,恭敬地回应:“谢母亲。”
贾环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不明白王夫人召他前来是何用意。
正当他沉思之际,又听见王夫人开口问道:“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贾环一愣,没想到王夫人会问及此事。
心中对此虽然有所怀疑,但表面上仍保持着恭敬,回答道:“托母亲洪福,儿子的伤势已好了七八成。”
话虽如此,但贾环心中对王夫人的“关心”嗤之以鼻。
他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绝不相信这佛面蛇心的人会关心自已。
贾环深知王夫人的手段和心机,对她的“关心”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戒备。
“嗯。”王夫人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探究,接着又问:“听说这几日你频频前往外书房,确有此事吗?”
贾环一听,突然醒悟。
“回母亲的话,确有此事。”顿了一下,又解释道:“儿子近日养伤,闲来无事,便前往外书房阅读了些书籍,以解闷乏。”
王夫人似乎并未完全相信他的解释,继续追问道:“外书房那边传出你有意参加科考的消息,这是真的吗?”
贾环闻言,心中莫名一紧。
这什么情况?
那不是先前自已和李玉成说的话?
怎么这会就传到了王夫人这里?
难道王夫人一直派人在暗中盯着我?
贾环深吸一口气,恭敬地回应道:“回母亲的话,那只是儿子与李先生之间的一句打趣话。”
“科考之路艰难重重,即使儿子有此想法,也自知能力有限,恐怕难以胜任。”
贾环话语中透露出自知之明,应该能够平息王夫人的疑虑。
王夫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贾环,眼中流露出一丝深意。
随后,话语变得意味深长道:“你有心向学,有志于科考,这是极好的事。”
贾环听得一头雾水,心中暗自揣测王夫人的用意,却不敢轻易出声询问。
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等待王夫人接下来的话。
王夫人轻轻拨弄着手中的佛珠,语气平静而又不失威严:“我这里有几卷经书需要人抄写,既然你有心读书,不如就从抄经开始吧!”
这话看似是询问,实则透露出王夫人不容置疑的权威。
等等,抄经书?
是了,细细想来,王夫人确实喜欢让贾环抄经书。
美其名曰是为了锻炼他的字迹和心性,实际上不过是一种刁难。
一旦抄写得稍有差池,王夫人便会借此发作,让他吃苦头。
原主的记忆中,可不少被罚跪、被责骂...
不行,这经书绝对不能抄!
贾环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抬头望向王夫人,小心翼翼地开口:“母亲,孩儿年幼,笔力尚浅,恐怕难以胜任抄写经书这样的重任...”
话语中带着几分乞求,希望能借此逃脱这次的责难。
“怎么,你不愿意?”王夫人的眼神却愈发冷冽,仿佛能看穿他内心的想法。
贾环心中骤然一紧,
怎么办,究竟该如何应对?
心里虽不愿接受这个差事,但在王夫人那阴冷目光的逼视下,他又岂敢轻易拒绝?
罢了,抄就抄吧,贾环心中无奈叹息。
到时候若是抄得不好,那也不能怪他吧?
毕竟他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又能有多好的字迹呢?
算了,算了,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罚跪。
贾环心中默默安慰自已。
“儿子...愿意。”贾环终究还是屈服于王夫人的威严之下,强行将内心的抵触和不满压了下去,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王夫人听到他的回答,眼神中的阴冷稍微缓和了一些。
她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带下去吧!”
周瑞家的立刻向王夫人微微一躬,表示领命。
随后,她转身看向贾环,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但表面上却装得十分恭敬:“三爷,请随我来吧。”
贾环抿了抿嘴,心中满是不甘和无奈,但他知道此刻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默默地跟在周瑞家的身后离去。
出了门,贾环在周瑞家的引领下,来到另一间正房前。
这间正房坐落在院落的静谧一角,显得古朴而庄重。
推门而入,一阵墨香扑面而来,室内环境幽雅宁静。
窗户旁,一张四方桌子静静地伫立着。
桌子紧贴着窗户,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桌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为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生动。
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纸墨笔砚,仿佛早就准备好的一样。
贾环走到桌子前,目光随之落在了一本古朴的经书上。
经书的封面泛黄,上面赫然写着“金刚经”三个大字,字迹古朴有力。
看来,这本《金刚经》便是他今天要完成的任务了。
贾环心中暗自想着,同时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涌上心头。
周瑞家的站在一旁,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指着那本经书说道:“三爷,这便是太太让您抄录的经书。您只需将这本经书抄录三遍即可。”
贾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在这个府里,王夫人的话就是规矩,王夫人的命令就是铁律。
如此,他只能无条件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