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我抓起来审问!”督战人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口齿不清,不过并不妨碍后面跟着的执法骑士听清他的命令。
很快,莱茵,奥菲利亚和大黑熊汉斯三个人就被神术封印枷锁捆住,拉拉扯扯地押送到血腥之手的临时营地。原本按照规定,三人应当被送到审讯犯人的地方接受审讯,但是那督战人似乎是想要当众打一打团长的脸,让押送三人的骑士把三个人按在营地门口,当众审问起来。
“血腥之手参谋官,瓦格纳·莱茵哈特,刚才你是不是和这两个人密谋要离开战神教会的控制范围,前往其他神祇治下的城市?”督战人先是大声喊出莱茵的名字和职务吸引来往行人的注意力,接着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大喊了出来。
看着周围围上来看热闹的人群,莱茵皱了皱眉头,心里知道这种时候不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于是开口说道,“刚才我在和汉斯还有我的侄女在临时厨房吃饭。”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督战人大声呵斥道,同时不停地用余光瞥视团长办公室的方向,“刚才你是不是和你的侄女说要把她——”
话音未落,团长办公室的门突然大开,从中飞出一把带鞘的骑士剑,剑柄冲着督战人的后心而去,直接把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给怼了回去。
“你他妈找死!”团长办公室里传出一声暴喝,紧接着就看见团长如同一团旋风一样冲出来,死死掐住督战人的脖子,冲着他怒骂,“老子辛辛苦苦做的计划全被你搅黄了!”
周围看热闹的见到自家团长火气这么大,赶紧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离开这块是非地。
督战人见到团长如此包庇手下,先是兴奋地想要揭发他的罪行,但是脖子被扼住传来的窒息感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心思电转间,决定还是先讨饶,让团长松开抓住脖子的铁手。
“咳咳……”跌坐在地上的督战人狠狠瞪着眼前的几人,想要放些狠话,但是脖子刚才险些被捏断,这会儿屁都放不出来,只能用手指点着眼前几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看着夹着尾巴跑走的督战人,团长板着脸冲着押送莱茵几人说:“把他们镣铐松了。你们几个跟我进来。”后一句是对莱茵三人说的。
松开了镣铐,莱茵和奥菲利亚等人互相看了看,迈步走进团长办公室。
莱茵是三人中与团长相处时间最长的,对他的脾气再了解不过,知道这会儿肯定得挨骂,但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来个痛快的!想到这,他主动上前一步,开口道:“团长,我……”
“我让你去劝人,你就是这么劝的?”团长截住话头,并没有像刚才一样大发雷霆,反而很平静地说道,“还他妈被狗隔墙听到了,你那么多年本事呢?”
“是,这个是我的失误,我愿意受罚。”莱茵赶紧低头承认错误。
“别说了,赶紧带人走,去北边的自治邦,就说是我让你们伪装潜入去收集情报,记着,没亲自见到我,不要主动回来。”团长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是低声说着,“再回来我也保不住你们。”
“可是团长,督战那边……”莱茵还想说督战人那边万一上报怎么办?团长已经先一步开口。
“放心吧,他一个小小的督战,平时在你们面前耍耍威风还行,敢说我半点不是,我把他头拧下来从他屁股里塞进去!”团长显然不把一个小小的督战放在眼里,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说道,“赶紧走,看你们就烦,尽给我惹事……”
“……是!”莱茵后退一步,行了个礼,道,“团长,您保重。”说罢便拉着奥菲利亚和汉斯出了办公室。
——
与此同时,另一边,督战人在医疗站接受治疗。“那几个家伙……”督战人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居然……居然小看我……”因为当众被打觉得丢脸,加上被团长当众辱骂,督战人的脸扭曲得可怕。
其实后心挨的那一下并不重,更多的是面子上的问题,经过医疗神甫的医治,督战人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那既然身上的伤没事了,接下来自然是要解决面子上的问题。
——
就在督战人想主意怎么整莱茵几个人的时候,追踪奥菲利亚的暗杀小队进了城。
看着刚刚被攻陷的博伦城,暗杀小队的领队脸色阴沉。在他看来,奥菲利亚逃到这个城市,应该是想趁乱逃往公国方向。如果真的逃往那边的话,暗杀小队的任务会变得十分难进行。
好巧不巧,就在暗杀小队往血腥之手的临时营地走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奥菲利亚跟着莱茵走出来。领头大老远的就看见披散着头发的奥菲利亚,顿时眼神一凛,伸手探向怀里的徽记。就在这时,莱茵刚好回过头来和奥菲利亚说话,看着二人熟络的样子,加上这个位置来往行人太多,实在不是个执行暗杀的好地方。
整个过程都被暗处的督战人看在眼里,他仔细盯着对方马缰绳上面的特殊印花工艺分辨出了这群人的身份——教会暗杀小队。督战人很是兴奋,刚才暗杀小队的领头人的动作他全看在眼里,可以肯定这支暗杀小队的目的就是那三个人之一。
既然两边有了共同的目标,那么合作就有了基础。督战人冷笑着离开,他要去联络这支暗杀小队的上级,毕竟在他看来自已和暗杀小队是不同的阶层,要他亲自去联络这支暗杀小队,那是掉了他的身价。
……
很快,暗杀小队就接到来自上级的命令,虽然目标不变,同样是追杀奥菲利亚,不过之前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守住金矿的秘密,现在目的是为了消灭“叛教者”。
既然行动目的变成消灭叛教者,那么就是可以公开的行动,暗杀小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更换暗杀专用装备。原本的暗杀小队为了掩盖自已的身份,执行秘密任务,所以穿的是教会制式盔甲,现在拿到了追击专用的神术皮甲。
整套皮甲由一种特殊饲养的狼身上剥下来的狼皮制成,蚀刻了特殊的神术法阵,可以让穿戴者透过气味追踪目标,并且帽子上蚀刻的法阵可以吸收人员活动时发出的声响。
换装了暗杀装备的小队整装出城,他们已经获知了奥菲利亚等人之前和督战人在营地门口发生的矛盾,侧面了解到团长给奥菲利亚等人的“任务”,于是他们决定不与血腥之手的团长发生正面冲突,转而出城,在城外设伏。
——
刚刚说的那一切奥菲利亚等人都是不知情的,从团长办公室出来之后,莱茵和汉斯去收拾行李,奥菲利亚没什么随身物品,莱茵便让其自由活动,约定好时间在城门口碰面。
马背上的奥菲利亚看着来来往往的教会骑士,叹了口气,虽然莱茵叔叔让自已自由活动,但是眼下自已根本没有闲逛的心思。就在这时,一阵圣歌声传入奥菲利亚的耳朵里。听到这圣歌声,奥菲利亚一愣,曾经的自已听到圣歌时,会不由自主地感觉愉悦,可是此时的圣歌声听在耳中完全没有了那种感觉。
怎么圣歌听着这么不对劲?奥菲利亚很是奇怪,策马来到了传出圣歌的地方——海神教会门口。
此时的海神教会已经被改建成战神教会,新的神像已经取代了原来的海神雕像。骑马而来的奥菲利亚转过街角,刚好便看见了教会门口举行的誓师出征仪式。在看见主祭背后的战神雕像时,奥菲利亚顿时浑身一震,本能的一种厌恶从心底蔓延开来。
就在奥菲利亚感到心底的厌恶情绪时,一股莫名的威压降临在她的身上,猩红色的神力缓缓地落在她的头顶,逐渐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骑在马上的奥菲利亚被这股威压压弯了腰,她的喘息声变得粗重,脑海中不断传出嘶吼声,隐约可以听到这些嘶吼声逐渐拼成一句话——
“信仰祂!臣服祂!皈依祂!”
“信仰祂!臣服祂!皈依祂!”
“信仰祂!臣服祂!皈依祂!”
杂乱的声音吵得奥菲利亚神志不清,就在这危机的时刻,一点灵光在奥菲利亚的脑海中闪过,痛苦不堪的奥菲利亚开始向自已信仰的那位做出祈祷,“神啊,求您……”
随着奥菲利亚低低的祈祷声,绯红色的神力从她身体里散出,缓慢而坚定地驱散着从头顶向下蔓延的猩红色神力。
等到教堂门口的圣歌团唱完圣歌的一瞬间,那股徘徊在奥菲利亚头顶的猩红色神力才骤然散去。
身上的压力一消,奥菲利亚顿时觉得轻松起来,大口喘着粗气,抬头看看天,发现临近莱茵约定的时间,赶紧策马向着城门口赶去。马一迈步,奥菲利亚就觉得怀里硌得慌,伸手进去掏了掏,拿出一颗带着体温的黑曜石来。
黑曜石被历史学家认为是最初用来作为武器的矿物,因此也被视作战神的象征。看着手里的黑曜石,奥菲利亚在上面发现了自已熟悉的那个战神徽记,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主果然没有放弃自已。同时一股神启在自已的脑海中浮现,她明白了自已的任务,把这块黑曜石送到北边,在经受考验后见到的那个人手里,并且向他转达一句话——
不是我。
获得神启的奥菲利亚抹了抹眼泪,眼神变得坚毅。从来都是信徒选择自已的信仰,而接受神启则说明她被自已的信仰所选择,这让她的信念变得无比坚定。
城门口,莱茵和汉斯早已准备好了行囊,在此等候奥菲利亚。看着自已的侄女骑马走来,莱茵发现她的眼神变得十分坚定,不由好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你的眼神都变了。”在此之前,奥菲利亚的眼神一直带有一种不知前路的迷茫。
奥菲利亚和莱茵说了自已接受神启的事,并且向他展示了自已怀里的黑曜石。
听着奥菲利亚在圣歌中接受神启,并且接受了圣物,莱茵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这也难怪,一直以来,圣歌声是最容易劝诫无信者或者其他信仰的人皈依,但是奥菲利亚居然在这种歌声里坚定了自已的信仰,甚至接受了神启,不愧是有圣徒资质的信徒。
“你是有出息的,我们赶紧出发。汉斯,走。”莱茵称赞了下奥菲利亚,叫过正在偷吃水果的汉斯,上了马,“我们先回米奈希尔,北边的莫霍克城在闹瘟疫,我们得绕着点路,从米奈希尔直接进入自治邦。”
听完莱茵叔叔的计划,奥菲利亚并无异议,策马便走在了前面,莱茵也策马跟上。汉斯擦擦手,赶紧拍了拍自已的坐骑,半天才跟上二人,他骑的是一头驴。
暗处,一直盯着三人行踪的暗杀小队绕了个方向,也跟了上去。而督战人也随着暗杀小队的步伐,跟在后面。
…………
离开了博伦城一段距离后,莱茵突然加快了速度,催马跑了起来。看着莱茵的行为,奥菲利亚大感不解,但还是催马加速赶了上去。汉斯看二人的马跑远了,连忙也拍了拍驴屁股,追了上去。
“怎么了莱茵叔叔?为什么突然提速?”奥菲利亚问道。
“后面有追兵,我留在城门处的‘哨戒鸦’向我传递了消息。”莱茵解释了一句,又调用着哨戒鸦的视野查看起来,片刻后才说道,“来人有些多,得分散他们的注意才行。汉斯!”
“我在!”大黑熊听出莱茵的声音很严肃,赶忙端正了自已的态度,回应道。
“我们后面有追兵,人数很多!”莱茵说明了情况。
“了解,我去引开他们,接着这个!”汉斯明白了,自告奋勇引开追兵,临分开前还甩了一大包干粮给莱茵。
看着莱茵和奥菲利亚离开,汉斯才拍拍驴子的脖子,示意它转个方向,朝另一边的树林里走了进去。
“其实我无所谓信的是哪位战神。”汉斯自言自语说着可以算得上亵渎的话,听到汉斯的话,驴子也喊了几声,像是在回应汉斯的话。
看着后面追上来的暗杀小队,汉斯从驴背上跳下来,拍了拍手道,“但是搞我兄弟,那就算是战神,我也得拦着。”说罢,往地上一趴,浑身衣服顿时被撑裂,汉斯顿时变成一只巨大的灰熊。
身后驴子兴奋地叫了几声,甚至抬起蹄子,碰了碰自已两只前蹄的蹄铁,就像是在鼓掌。
“吼——”灰熊冲着暗杀小队发出怒吼,吼声如同实质一般,甚至撕裂了追兵身上的皮具,吓得他们人仰马翻。
远处的莱茵听到这声熊吼,知道汉斯已经和追兵交上手了,连忙再催胯下的战马,同时向奥菲利亚喊:“快,汉斯已经和追兵打起来了,我们得加快速度!”
奥菲利亚点了点头,用力一踢马肚子,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