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纷纷下跪,哀求着不要惩罚他们。
闻厌与溪沉曜却未跪下。
国师也站在原处没有动弹,但他微微颔首,面上满是虔诚。
沛嬴四处看了看,未曾瞧见什么身影,心中轻啧一声。
她有些心虚,可瞧见溪沉曜站直身体,便小声问:“这当真是神女?”
溪沉曜侧头回应:“不好说,四弟虽然口口声声说有神女,可未必不是他为了脱罪安排的这一切。”
沛嬴嗯了一声,挺直背部,将心虚咽了回去。
良久,闻厌主动站出来:“奉圣上旨意,溪霖国四皇子溪黎安弑兄,手段极其残忍,证据处处指向四皇子,他却不认罪。”
“莫须有的事情,为何认罪?倒打一耙屈打成招,这就是你身为大理寺少卿断案的手段?”
温郁轻哼一声,“众人所指,却疑点重重,你非诚心断案,本神女看这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你也别坐了!”
“神女是偏袒四皇子?”
“并非偏袒,本神女信他,他说未杀人,便是未杀人!”
“呵呵。”闻厌眼中带着嫌弃:“所谓神女,也不过是一妇人,不明是非,不问黑白。”
这明晃晃的歧视还没将温郁气到,溪黎安咳了一声,忍着痛呛声:“无理之人!闻厌,谁给你的狗胆这般与神女说话?妇人如何?你不是妇人所生?这般瞧不起妇人,却为何从妇人肚中所出?”
温郁微微挑眉,在那般背景下,溪黎安这想法,着实让她惊喜。
他未来必将是个好君主!
闻厌面色铁青,手握成拳,“溪黎安!”
“你急了?”溪黎安吐出一口血水,笑着看他:“拿着不知何时的御赐令牌逼我认罪,还试图将刑罚名头推到令牌上,若非设局之人在推波助澜想要我死,傻子才信!”
他微微抬起上半身,喘了口气:“我当大理寺少卿闻厌本事过人,正义凌然,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
他瞥了眼溪沉曜,后者正定定看着悬浮在空中的测谎仪。
“溪黎安!”闻厌着实压不住怒火,他怒喊一声,喘了口气,平复心情:“不管四皇子如何激怒本官,这弑兄之事,依然是四皇子所为!”
“如此断论未免太过武断,证据可以伪造,证词也可作假。”温郁待溪黎安发完脾气,才开口。
她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为溪黎安的维护,也为这小人宠有脑子有想法。
“证词皆是百姓所言,神女真当百姓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污蔑皇子?”闻厌冷笑。
“有没有胆子,测测就知道了。”温郁将长凳拉过来,把测谎仪放在上面。
“什么意思?”
溪沉曜率先询问,眼中带着警惕,他方才看见,便想毁掉这东西。
但他不敢,也不知如何下手!
“烦请大皇子先来测试一下,本神女问,你答,若是谎言,便会红光乍现,且落下神罚。”
温郁哼笑一声,此时恰好可以报仇,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溪沉曜咬了咬牙,他不敢。
但众人皆看着他。
“大皇子不敢?”温郁端着测谎仪到他面前,“很简单的,只消你把手放上去即可。”
她抓着溪沉曜的手,强行放在上面。
溪沉曜但凡挣扎,说明心中有鬼,现在众目睽睽,他只能硬着头皮迎接这挑战。
“你是否叫溪沉曜?”
这般简单的问题,叫溪沉曜嘴角抽了一下:“是。”
“你是否很喜欢朗沛国公主沛嬴?”
沛嬴听闻这问题,愣了愣,目光灼灼盯着溪沉曜。
溪沉曜嘴角抽了两下:“是。”
“滴滴——”刺耳的声音响起,测谎仪红灯骤亮,很是刺目。
“撒谎。”温郁语气懒懒。
测谎仪散发电流,刺中溪沉曜的手指。
他猛地抽回手,脸色扭曲:“这什么妖物!”
“啧,大皇子,不喜欢便不喜欢,何必撒谎?感情嘛,总归是要慢慢培养的。”温郁语气轻快,带着明晃晃的嘲讽。
溪沉曜脸色漆黑,“巧合而已!”
“大理寺少卿闻厌,你来试试,你也可以自问自答。”
温郁推开溪沉曜,没让他继续,将闻厌强行推过来。
闻厌只觉自己被拉住,身不由己,吸了口气,被迫面向那测谎仪。
试探三轮,他认可了这测谎仪的本事。
“将证人都带上来,再细细询问!”闻厌高声下令。
温郁将测谎仪放下,投放的双手也收了回来,静静地盯着视频。
随着测谎仪闪闪烁烁,闻厌脸色越来越黑。
打更的撒了谎,成衣铺掌柜的也撒了谎,就连那个小姑娘角儿,也在撒谎!
电流穿过他们手掌的时候,他们痛哭流涕,害怕不已。
“大人!草民知错!神女!草民知错啊……”打更的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草民确实是被……”
话未说完,一阵鲜血自他脖颈喷涌而出。
溪沉曜手中拎着一把剑,滴答滴答掉落血滴,他满脸愤怒:“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诬陷皇子!还不知悔改!”
“四弟,大哥也错了,大哥之前不该不信你……”溪沉曜丢下剑,朝着溪黎安跑去。
他蹲在溪黎安面前,一脸心痛:“四弟这一身伤实在是叫大哥心痛啊,快叫大夫啊!”
他下手太快,俨然是杀人灭口!
温郁瞬间沉了脸。
她正要说话,眼前突然一黑。
温郁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黑屏的屏幕上。
“特mua的!有完没完又停电!是要热死老子吗!”外面一声怒骂,响彻整个焦躁的小区。
温郁吸了口气,无fuck说。
当即约了新看中出租屋的房东,准备签合同,下午就搬走!
*
溪黎安被扶着进了房间,大夫上了药后,便匆匆离开。
屋内余下溪沉曜、陆尚燃和闻厌。
闻厌将那测谎仪捏在手中:“四殿下介意闻某将这物件带走吗?”
溪黎安抬眸看他,他趴在床上没多少气势:“介意。”
闻厌一僵,他觉得这是审问犯人极好的工具,比什么烙印、鞭打好得多。
溪沉曜垂眸,声音不大不小:“四弟,这玩意儿给大哥吧,看起来有点儿好玩,就当大哥跟你买的。”
溪黎安嘴唇动了动,突然笑着:“好啊,大哥,你得给我五百两黄金。”
“行。”溪沉曜点头,很是痛快的答应。
他心下却有些恼怒,一千五百两黄金着实有些伤了他的财库,可面上不能表现任何。
他更恼怒的是,那玉佩分明在自己手中,为何溪黎安那会儿能将神女召唤出来?
莫非,不用玉佩,只要溪黎安吐血,神女就能被召唤出来?
倘若真是如此,溪黎安还杀不得。
溪沉曜眸色渐深,开口道:“四弟先好生歇息,待回了皇城,大哥将那五百两黄金给你送去。”
“好。”溪黎安扯了扯嘴角:“大哥,我玉佩被你捡到是不是忘记给我了?”
他指了指溪沉曜袖中露出一角的玉佩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