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绕过一片空旷的广场，走进一处矮小的教学楼。
“不用我跟着了吗？”在分别前，林时意问道。
“既然是单独，想必她也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场。”沈离说道，“在听完宋颜的话后，我忽然觉得沈丛云那边的会谈也有点重要，所以又得麻烦你辛苦跑一趟。”
“至于我这边，是来坦白还是来自首，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知道了。”林时意应声道，“那我先走了。”
“嗯，晚上见。”
天澜中学的教学楼墙上也不乏张贴着一些优秀学生的海报，沈离在看完几个陌生的名字之后，立刻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宋颜。
如果是单从其他人的口中无法确切知道宋颜的优秀，那么张贴在这里的海报就是最强有力的证明。
他的座右铭也选的很有意思，似乎是日本作家的口吻。上面写的是：“有时候，我恰似青鸟一般希冀美丽，充满梦想。”
优秀的学者却只是一个青涩的少年，沈离想起宋颜那个“梦想”，似乎确实付诸了太多的心血。
而现在，沈离深吸一口气，推开终端机里提到的空教室后门。
韩立雯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她安静地坐在最后一排的空座位上小憩，丝毫没有注意到沈离的到来。
“学姐？”沈离小声询问道。
回应沈离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韩立雯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沈离点开终端机，消息发送时间正好在和宋颜会谈的中途。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一夜没睡，此时的韩立雯虽然有一张姣好的睡颜，可是眉头依然紧皱着，似乎还在担忧着什么。
“有点麻烦了。”沈离轻手关上教室门。
沈丛云的话非常真实，能进入舞蹈社的女生都是一等一的漂亮女孩，身为舞蹈社的社长则更是如此……当然，沈离看不清韩立雯的脸就是了。
可是沈离突然觉得韩立雯很漂亮，却又好像不是这样。
韩立雯不再是韩立雯，而是逐渐蜷缩成温顺的金丝猫，她脸颊绯红着，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呻吟。
“要不今天就别去祷告了。”陌生的男孩声传来，“发烧了就该静养。”
“不行……”那个女孩似乎挣扎着想站起身来。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好照顾你啊。”男孩语气中充满苦恼，“我去神父那里偷点药给你。”
祷告？神父？
沈离心念一动，一切又变回了原样。
韩立雯还是韩立雯，一如既往的陌生，也看不出什么漂亮与否。
“我的癔症，似乎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沈离拍了拍额头，试图让自已清醒一点。
所幸沈离并没有等很久，一阵轻声的呵欠过后，韩立雯悠悠转醒。
“原来你已经到了啊。”韩立雯第一眼就看到了沈离，“我还以为你还要忙一会儿呢。”
“学姐是一晚上没睡？”沈离询问道，“肖落学姐的事……”
“你听宋颜已经说过了吧？”韩立雯伏在桌子上笑了起来，“没错啦，我就是毒妇，是我觊觎美好的恋情，所以才害死肖落的。”
“学姐，再用玩笑骗我就不太好了吧。”沈离笑了笑，“我知道上次是因为学姐不想引人注目，所以才邀请我单独会面。”
“可是落落……”韩立雯突然哭了起来，“落落的死，就是我的责任……”
“当然，我也想问学姐一些问题。”沈离顺势在韩立雯身旁坐下，“开学之前的事情我很难调查清楚，所以直接询问你们是最快的办法。”
“我想知道，那一段舞蹈社彩排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立雯止了止情绪，这才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没关系，我们有很多时间。”沈离说道，“我特意留出这段空闲来赴约的。”
韩立雯点了点头：“那我就从天澜中学的一些规则讲起吧。”
“天澜中学的公共区域，也就是橙色区块，是可以短时间租赁的。所以在一周前，我们预约了报告厅的使用权。报告厅规模很适合开展晚会，所以我们准备排练一下新学的舞蹈。”
“上一个使用报告厅的社团是魔术社，可能因为时间紧迫，所以他们只是草草地收拾了一番，留下一些大型道具没有带走。但是我们一开始并不在意，只把道具全都搬到幕后，腾出空位排练。”
“我们虽然预约了一周的使用时间，但毕竟都是舞蹈社的老演员，所以我们只排练了三天就已经完全掌握了。但是预约的价格并不算贵，我们为了以防万一，也就没有想过提前取消使用报告厅。”
“在我们排练的最后一天晚上，落落说她还有点姿势没有练好，就让我们先回去。可是直到过了半夜，也没有看见她的身影。所以我就单独联系了她，她说她其实和宋颜待在一起，是怕我心里会受伤才没有说实话。”
“所以我就没有继续追问了，直到报告厅使用权过期的那一天，也就是新生进入报告厅参加活动那个时候，才……”
“你是说肖落学姐在那天半夜还给你发信息？”沈离疑惑道，“那就奇怪了，这跟肖落学姐的死亡时间完全对不上。”
“我后来也问过宋颜，他说那天跟我们分别之后就没见过落落。”韩立雯擦了擦眼泪，说道。
如果韩立雯有宋颜的联系方式的话，那谣言的事情看来也能一并解决……沈离如是想道。
“还有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都说肖落学姐的死是意外呢？”沈离继续问道。
“其实……”韩立雯欲言又止，“是那件凶器……”
“凶器？”沈离一脸疑惑，“是不是魔术社留下的道具？”
韩立雯点了点头：“是做‘人体切割’魔术用的，我们练完舞放松时候研究过这个，按理说应该会有暗格什么的，但我们没有找到。”
“落落对这些魔术很感兴趣，所以不止一次开玩笑说想试试，结果……”韩立雯哽咽道，“我怀疑她那天是想自已偷偷试试，这才会发生意外的。可是……”
“我们还没有找到死者的下半身。”沈离沉思道，“如果这算是意外，未免也太离奇了。”
韩立雯说道：“如果要怀疑是他杀，之前我就有一个怀疑的人。落落在我们社团里风评不是很好，也有很多女生不喜欢她。她能当选副社长，也是公平竞争时对手作弊，这才判她获胜的。”
“所以学姐怀疑是那个人恼羞成怒怀恨在心，才故意做了这起意外？”沈离理了理思绪，“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秦蓁。”
沈离回想了一下：“这个名字在你们的排练名单里，确实也有嫌疑。”
“那按你们的调查来看呢？”韩立雯问道。
“按我们的调查计划来看，肖落学姐这里是意外还是他杀暂且待定，反而是今天发现的佳黛学姐的尸体却有很多人为的痕迹。”沈离实话实说，“而且两起事件发生的时间很短，如果是同一个人所为，恐怕还是得以佳黛学姐那个事件切入才行。”
“说起来……”韩立雯像是想到了什么，“秦蓁在分别的时候也没和我们一起走……”
“如果杀害肖落学姐的事算是有动机，那么为什么要杀害佳黛学姐呢？”沈离反驳道，“难道这位秦蓁学姐也暗恋宋颜学长，或者说……”
沈离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其实这两起犯罪没有关联？”
“落落和许佳黛的关联只有宋颜，但那一天宋颜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看排练……”韩立雯也思索起来，“如果把宋颜这个关联人物剔除的话，两人确实没有丝毫关联。”
“如果沈丛云听到这个消息，估计会很高兴。”沈离站起身，“但既然我决定接下这个委托，那么无论有没有关联，我都会把两起事件一起解决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