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那团元气滋润,宛如新生的墨七七站起身来,看到前头一玄袍男子,一头乌发就这么随意散着,一腿盘起,一腿屈膝,手就这么轻轻的搭在膝盖上。
面前摆了一张小几,几上有三只托盘,一只托盘是空的,一只托盘上有一柄一尺不到的银色小剑,一只上面放着一卷不知名材料制成的卷轴。
玄袍男子剑眉轻蹙,又叹了口气,一副认命状,道:“过来。”
墨七七依言走了过去。
她这会,心里倒不是太激动,简而言之,前头小案几上的东西对她的吸引不强,并没有当初获得弱水剑法时的那种心动感。
这感觉,就像费尽心血推倒了一个boss,开宝箱了,出来了一个别的职业的酷炫的技能书和装备,虽然不是本职业能用到的,但好歹是值钱的,聊胜于无吧。
传承一方与被传承一方就这般互相默默嫌弃着。
“你……”玄袍男子正要说什么,突然将目光放在了她来时的那条小路上,且神色渐渐灼热起来。
墨七七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渐渐惊讶的张大了嘴,那条小径又来了一人,仔细一看,还是一位熟人,正是先前袭击她的那个白衣剑修。
且看同人不同命,她被那条小路折磨的欲生欲死,差点就扑街了,才爬到这里,那剑修竟然轻轻松松的就走了过来,白袍子上都没沾染一丝灰尘。
她是真气,这、这也太看人下菜了。
所谓仇人见面,也是狭路相逢,墨七七当即祭出弱水剑,朝那剑修攻击过去,而他却不避不闪,直直受了这一击,飞出三丈远,撞上了墙壁。
这地方的墙壁想来也非凡物,这么大人个撞上去竟然悄无声息,趁他病,要他命,对于一个想取自己性命的人,她可没有手下留情的想法。
她手执剑上前,预备再补一刀,收个人头,却听那玄袍男子气急败坏呵道:“住手!”
墨七七扭头看他,见他一颗心都挂在地上这生死未明的人身上,末了又瞪她一眼,激动道:“住手,你不能动他,他是我的命定传承之人!”
墨七七生气了,尼玛,感情我通了半天关卡,你要把宝箱送给这小子?若是旁人她也就认了,毕竟大概是当真缘分不够,那两样东西与她无缘,若是能给她些旁的东西补偿一二,她也乐意成人之美,这偏偏是这厮,那就不能怪她辣手摧花了!
本来便是这人先动手伤她在前,她这样做,心里头可没有丝毫的阻人道途的负担。
玄袍男子看她面色一狠,便知要坏,忙道:“想来你自己心中也有感悟,这剑种与剑谱并不合适你,你便是拿走了,未必能领略其中的奥秘,但你既然来到此处,也算缘分一场,先前为治疗你身上的伤,本座已将本命真元送与你,你现今不能细细体会其中好处,待日后便知其中奥妙,绝不比这剑道种子与东寰剑谱差,若你愿意收手,本座还可再另赐你一物,如何?”
墨七七方才是心中激荡,这才不计后果的出了手,现今头脑倒是冷静下来了,心中暗自思忖,这男子不知是多少年前的老怪物,看这情形,应当是一缕神魂坐镇在此,等待传承之人,这样的人,会跟她好声好气的讲道理,大概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想阻止自己,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再思极先前没入自个身体的那团白芒,不过几息间便将重伤垂危的自个给救了过来,现今她腰不酸腿不疼,身体倍儿棒,端的一好东西。
听这人说,那是他的本命真元,想来也是他的能力所依,先前以为来这传承之路只自己一人,不得已只能救了自己,没成想杀出这玩意,叫他临时改了主意。
不管如何,这男人总是与她有恩,照理说,人家盼了这么多年的传承之人,自个已经受人恩惠,确实不该再断人传承,否则心里过意不去,至于这小子,也不过是受人之托,自己敌人还是康真人,解决了他,才能万事休。
她心中已有了决断,面上却不显示,没听这人会再给她一样宝物么,若是能多诈出一样不是更好?
遂面色一狠,咬牙切齿道:“换做旁人都无碍,偏他不行!”
于是三言两语将康景天之事道来,这男剑修被形容成了一个恶毒金丹修士手下的爪牙,辣手摧残自个这朵小白花。
“如我今日放过他,待我出了这秘境,岂不是我的死期?左右要死,我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玄袍男子头疼不已,若是这后生早来半刻,自个便不需这般被动,等了数万年都没等到一个合适的人,他这缕神魂的大限已至,只能将就这女娃,却不想天不绝他。
可……
看看这女娃一幅预备同归于尽的模样,他自然郁瘁不已。
看了一眼气息奄奄的剑修,玄袍男子又叹了口气,这数万年的气,都在这一天给叹完了。
“姑娘家家,当大度些才好。”他手一翻转,出现一册玉简卷,十根二指宽三寸长的玉条由不知名的锦线串连成一简,上头空无一字,他却面带怀念,神色缱绻,仿佛在阅一封陈年情书,修长的手指细细的抚过每一根简面。
“若你能应我一事,我便将这长生渡赠与你。”
墨七七看了一眼那玉简卷,心中砰然一动。
玄袍男子收起怀念的神色,正色道:“这长生渡是本座一故友遗物,本来是想带进黄泉的,但……罢了,不提这些,长生渡内是一处洞府秘境,祭练过后可随时入内,秘境壁垒森严,你不过一练气后期的修为,既得罪了金丹修士,想来日子不会好过,有这长生渡护你,总不会叫你轻易丢去性命。”
看她眸子乱转,男子也有些不悦:“太贪心可不是一件好事。”
凡是大能,哪里会没点脾气,见玄袍男子已经面露不满,墨七七自然不会再去撩拨他,万一真将人惹怒了,对她可没有丝毫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