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握紧了她的手心,说:“走吧,送你回家。”
洛惟依低头,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心。
“好。”
将近中午的时间里,言若握着她的手,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可以和她手握着手,肩并着肩,光明正大的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那些人或三五成群,或匆匆忙忙。
但却可以让言若真正意识到,洛惟依不管在怎样的情况下,都是她的女朋友。
是洛惟依。
是唯一。
更是她这一生的唯一。
“……我还记得,在我妈妈刚去世的时候,那个女人进门了,说起来你都不会相信,薇薇。”
言若手上的温度温柔的依附于洛惟依的手,她声音轻轻,好像带着释怀的笑意。
“那个时候,我恨爸爸,恨那个女人,恨言家,恨我自已。”
洛惟依的心听的很酸。
朦朦胧胧的,却又很深沉的。
心疼。
“她们不让我上学,说要让我学着做生意,将来好帮衬她们,她们也从来没有在意过我的生死,所以可以对我肆意打骂,特别特别难过的时候,我就会想啊……”
言若的眼睛里似乎带着些泪光,她看向了洛惟依,眼睛里的光欲碎未碎。
“为什么要活着呢?活着真的好难啊。”
那一滴碎了的光,终于被风吹了下来。
洛惟依的鼻子酸酸的,她握紧了言若的手,听见言若轻轻的笑了笑,说:“后来,我还是选择了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所有的真相才会被记住,哪怕那个真相无人在意,也比死亡带过的遗忘要强太多。那个时候我在想,我也许要自已一个人走很远很远,直到……那一天,我遇到了你。”
言若的脚步忽然停住,她的笑意很淡,却带着再真实不过的感激。
“我在很久之前就想过,如果在我的生命里能够出现一个人,愿意拉我一把,愿意选择站在我身边,哪怕那个人一无所有,我也愿意拼尽一切的对他好。”
言若轻轻的拉了拉洛惟依的手,洛惟依靠近了她一些。
“所幸我等到了,也所幸,没错过。”
洛惟依抬头,看着她垂落下来的直发,她的头发不算纯粹,带着一点微微的黄,似乎是因为长年过得不太好,缺乏了身体需要的营养。
她的那一点碎光,落在了洛惟依的眼前,从她的面前落进了地上。
她清晰可见,她所有的落魄。
直到此时此刻,洛惟依好像才真正的读懂了,为什么言若总要表达自已的爱意。
因为她从来都不像她自已所说的那样释怀,她也是没有安全感的。
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想通过表达爱,来让对方明白,她真的真的很喜欢对方。
因为她从来没有被好好的爱过。
所以才会想让那个人明白她的爱。
那样坦白,那样卑微,又……那样可怜。
洛惟依慢慢靠近她,低头靠进了她的怀里。
洛惟依抬手,慢慢的抱住了她。
就像是一个漫长的安抚一样,洛惟依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丝,一下一下的,温温柔柔的。
于是在洛惟依的肩膀上,又落了一滴眼泪。
渴望被爱,却又害怕被爱。
“言若,都过去了,我……我们的未来,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洛惟依低声,嗓音沙哑,却又很温柔,很令人心安。
“言若,你相信我吗?”
相信我吗?
言若。
言若,你相信我吗?
有什么不相信的?
言若回抱着她,倚靠着她,又依靠着她。
她点了点头,漏出了一声哽咽。
洛惟依抚摸她头发的动作更加的轻柔。
灾难过后,天光将明。
黎明到来,重获新生。
洛惟依和言若手牵手,来到了洛水的楼下,没等言若开口,一个突兀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若若?洛小姐,真巧。”
言昇今天穿着高定西装,胸前还别了一枚胸针,让洛惟依的眸光停了停。
随后,洛惟依看着言昇,带上了温柔随和的笑开口:“竟然能够在这里遇到言少爷,也真是巧。”
不知道是不是言若的错觉,她看着洛惟依没有松开一丝力道的手,耳边又听到了她这样的话来。
恍然之中让她有一种错觉。
洛惟依这样温柔随和的话语里带着的,是隐隐约约的刺,乍一听起来没有什么,可是又仿佛处处都听的让人心里不太舒服。
果然,言昇的笑意忽然停滞了一下,他的笑意停顿在洛惟依和言若握着的手上,随后又很快恢复正常。
他说:“原来若若和洛小姐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啊?”
言若打算开口,又被洛惟依抢先:“毕竟我已经和言若认识很久了,关系好也很正常,不是吗?”
言昇的笑意又顿了顿,他开口说:“……这是自然,若若能够和洛小姐成为朋友,也是她的荣幸。”
“我……”
洛惟依似乎打算再次带着刀子不急不缓的开口,被言若轻拉了一下手指后作罢。
言若对着洛惟依笑了笑,说:“薇薇今天的脾气不太好,哥哥别介意。”
言昇从方才开始狐疑的态度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点,他很快就顺着这个台阶下去说:“……我怎么敢?洛小姐吃过饭了吗?”
洛惟依点了点头,嘴边的笑意终于和缓了一些:“吃过了。”
言昇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我还说想请洛小姐吃饭呢。”
说完这句,洛惟依就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反而是言昇,今天的话似乎格外的多:“我这两天去拜访了洛老爷子,这才知道原来洛小姐一直是单独住的,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还是有些危险,不如洛小姐告诉我你的住址,我送你上下班?”
说到这里,洛惟依就想起来了谢染对她的提醒,随后她就开口说:“说来也是不巧了,我父亲这几天似乎身体不太好,管家刚给我打了电话,正打算从今天开始就回洛家老宅住呢。”
言若带着笑,看着她一本正经的骗人说胡话。
“毕竟老人家们最在意脸面,我可不能让他们老人家有压力,所以还请言少爷多担待。”
这就是婉拒的意思了。
言昇思忖着去拜访洛岫竹时候,洛岫竹说得话,一时之间也不敢真的去硬让洛惟依去做什么,毕竟人家长辈都舍不得让自已的孩子受委屈,他一个外人又怎么敢。
洛惟依笑的和煦,言昇的脸色变了一瞬之后就找了个工作忙的借口离开了。
洛惟依挑了挑眉,言若看着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