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景玉鸣就跑去枫叔家聊起来这个事,翠儿本正在窗台的桌子前做作业,看到景玉鸣过来,开心的去土灶间做饭。
“那个野人有多高?长什么样子?”枫叔用手摸着下巴回忆着。
“比我稍微矮点,全身黑色毛发,最后还说了人话:珠宝,玉石。”景玉鸣回忆的描述着。
“还能说人话?”枫叔也不可思议的反问着,这个消息超出他的认知,他也见过野人,但是没会说人话。
“我那夜在你这里吃完饭,去山下尿尿,也发现有野人模样的身影看着村里。当初我以为自已喝晕眼睛花,今天想想应该是真的,你们没有见过吗?”景玉鸣不解的问着。
“我正面见过也就是救人的那次,后来前一阵去深山,晚上出来我是断后的,但是总感觉身后有个人,我没有太在意,毕竟村民每次出去很多,快下山的时候我催着后面那个人快点,也不说话,然后穿过丛林我再催就没人影。”
“后来我问过他们谁刚刚在后面走路,都说在前面走路,点人数发现并没有人落下,我就没有细究这个事,你现在突然问,我就感觉那次应该是野人。”枫叔抽着烟,眯着眼睛看着虚空说着。
“我说如果,假如那个人就是珠宝店琏老板儿子叻?有没有可能?他的毛发是黑色的,而且还会人话,又是玉石之类的,我总感觉怪怪的。”景玉鸣犹豫的说着自已的猜想,因为消息都来自他,所以才来找枫叔聊聊这个事的认知。
“嗯?这个倒是有可能叻,当年他什么都没看到,而且身形毛发和他当年差不多,就是不晓得怎么确认他,也不知道他的出没地。”枫叔摇摇头说着。
“我综合听下来,野人多半都在矿山和玉石山之间这一带出没,当然也不排除会想到村庄来吃点好吃的。”
“那一带,人不适合去,村民更不适合,我去给珠宝店老板讲吧,看他自已的评判,我们也尽力了。”枫叔喝一碗酒,然后站起来,准备出去。
“我和你一起去吧,不然最后埋怨到你头上也不合适。”
两人走出茅草屋,吹着和煦的暖风,夏天也不热,抛去生活品质和欲望追求,这里绝对是活着的好去处,耳边传来浪击声,猿叫声,飞禽空鸣声,风吹树林嗖嗖声,十分悦耳。
“你们说的是真的?真的看到我那狗儿子?我谢谢你们呀,没想到来生之年还能听到他活着的消息。”琏老板媳妇听到枫叔描述马上激动的哭着作揖。
“因为对方满身黑毛,我也不太确定,但是最后给我说了两句词语,真真切切的人话。”景玉鸣马上扶起妇人,仔细打量才发现,对方两鬓斑白,脸上布满皱纹,精神不佳,应该也是这些年太过思念原因。
“肯定是我儿,老琏你还犹豫什么,我要见我的栎儿,快带人上山去救人呀。”妇人对着站着的琏老板凶着。
“不是我不救,而是那山里凶险,没有足够准备,不敢轻易犯险,你一个妇人懂啥?我问你,怎么走?去哪里找?你知不知道?”琏老板边说边看枫叔,潜在的意思让他带路。
“那。。。那你说怎么办?去晚了我的栎儿死在里面,我和你没完。”妇人边哭边捶打琏老板。
“好了,我会去救,后天,可以吧?我明天去召集一群人,但是我们对里面地形和路况不熟悉,要不。。。枫哥,帮我们带带路?我保证重金回报,好吗?”琏老板还是望着枫叔询问着。
“我。。。我受伤太重,很久不进山里了,不好意思哈,爱莫能助。”
“五万,进去一趟,只带路,5万给你。”
“我真的身体吃不消,多年。。。”
“10万,枫哥,这个数不低了,你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个钱,为了我儿子,求你了。”
当听到10万的时候,枫叔刚准备拒绝的话咽回去引起一阵咳嗽,不可思议的瞪着大眼睛看着琏老板,仿佛再确认数字的真实性。
景玉鸣也没想到会这么豪气,本来还很气愤,心想有钱人就了不起呀,这个数字出来心里一下子就堵住了,有钱人是了不起。
“说话算话?真的10万?”枫叔抖着嘴唇反复确认。
“当然,何况还有小兄弟作证,明日准备,后天早上8点出发,如何?”琏老板见状终于松口气。
枫叔答应完,就无声的走在街面上,支开景玉鸣让他回学校,自已则在路边喝点小酒,吃点卤牛肉和花生米。路过小店,他探身买了几个洋娃娃,那是翠儿以前哭着喊着他都舍不得买的东西,又买了八音盒,买了一套花衣服和裙子,一个人走回家。
景玉鸣知道他有心事,对于枫叔答应这个请求很意外,所以在街道对面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走回家。
“翠儿,过来试试新衣服,路边老韩家买的,不合适再去换。”
“爹,你又乱花钱,我都大姑娘了,这些玩具啥用不上,一会我拿去退掉,给你买几副贴药留着用。”
“你过来坐坐,爹好久没和你聊聊天,以前总是打你,一天见不到一次,见到不是吼就是骂,爹对不起你。”
“我对你严厉别记恨我,就想让我的翠儿和对面大学生一样,过上能够改变自已命运的生活,而不是被禁锢在这里或者家庭,女孩子得有自已的事业,那才是永恒。”
“你妈妈走的早,我没有给你足够的父爱,每天都在为你吃喝发愁,让你好好读书是你妈妈的意愿,希望你以后坚持下去,爸会好好给你挣钱,保证你读完书,考上大学。”枫叔自顾自的说着,眼泪也顺着流下来,用难得的一抹温柔看着对面的翠儿。
“爹,我不恨你,别哭,是我不听话,没有好好陪伴你。我以后肯定好好读书,带你去大城市检查治疗身体,跟着我一起住在城市里,不要哭。”翠儿也跟着不停抹眼泪,走过去抱着枫叔的一只胳膊,斜靠在他的肩膀头上。
这也是多年敌对的父女第一次开怀畅聊,解除心中的隔阂,翠儿这一刻才知道原来得到父爱真的好幸福,好开心,以后自已是一个真正有家的女孩了。
聊到很晚很晚两人才睡觉,翠儿是笑着睡着的,枫叔则来到院子,把自已多年前狩猎的弓检查一遍,箭又擦了一下遍麻药,借着月光把砍刀在磨石上弄的亮堂堂。
这一去,他也不知道自已有没有命回来,村民最远只到过矿山区,没有到过里面。一旦过了矿山,那里面的凶险程度只有经历过的人知道,而经历的人只有他和景玉鸣,上次他留下一条残命苟活到现在,这次为了翠儿的未来再次赌一把不知道有没有命出来。
他勾着腰走出去,手里拿着火纸和香腊,来到妻子坟前祭拜,这里的棺木都很有特色,涂着沥青放在半山腰的石头峭壁上,任它风吹日晒,听写浪涛声,也不知道当年怎么弄过去。
直到很晚很晚,他才走回家,看着熟睡的翠儿,他流泪亲着额头,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床上睡去。
第二天,枫叔做着好吃的给翠儿吃,把家里衣服洗干净,房子清扫一遍,缸里的水挑满,木柴又多弄了一些,琏老板给的定金和自已的钱都放进一个铁盒子,偷偷塞进翠儿的衣柜,忙到深夜才睡去,等待着启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