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问询室的门被敲响,石警官看向门缝,发现另一位警察冲他指了指手机屏幕。
“请稍等一下。”石警官冲姜恺瑞交代了一下,起身离开了问询室。
“师傅,周警官那边请医生对梁瑾瑜的情况进行了初步判断,并未发现药物中毒或是被侵害的痕迹,但精神疑似受到刺激,对‘秦峰’两个字反应明显。另外……”小警察想了想,把刚才秦峰与姜恺瑞在门口发生的冲突和对话也概括交代了一下。
“……总之,感觉上秦峰似乎认定了姜恺瑞和林初一对梁瑾瑜会有伤害行为,情绪很激动……”
石警官瞅了一眼自已费心带的小徒弟,用手敲了敲他的帽子:“做警察的,最忌讳‘感觉’,要调查细节讲证据。行了,让周彻再看一下精神刺激是否需要进一步调查,没啥问题,这边人可以放了。”
“好的师傅。”
石警官重新回到了问询室。
姜恺瑞正无聊地看着手表,见石警官进来,问道:“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别急,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想跟姜先生再确认下。”
“你说。”
“昨晚与刚才,你似乎都跟秦先生发生过肢体冲突?”
“是。他总觉得我对他女朋友有意思。”姜恺瑞似笑非笑地抬眸:“石警官,我是不是也该报个警,控诉秦峰对我进行了诽谤?”
石警官没有搭话,而是继续询问自已想知道的信息:“你跟梁瑾瑜是什么关系?”
又是梁瑾瑜。姜恺瑞啧了一声,还是耐着性子开口。
“没什么关系,秦峰的公司承接了我的节目,梁瑾瑜是其中的一个对接人员。但经常不见踪影,专业性很有疑问,所以我一般都是与林初一进行沟通,与梁瑾瑜接触不多。昨晚之前,只见过三次。”
“有证据吗?”
“有,每次见面都有其他在场的人。你们可以逐一去查看会议记录。”
石警官点点头。至此,他也没什么好问的了。除了秦峰的态度有点奇怪,其他人的说辞倒是都能对得上。实在是没什么留人的必要。
他对姜恺瑞表达了一番感谢,让小警察将姜恺瑞、林初一、秦峰几人送了出去。
秦峰看到两人毫发无伤地从警察局离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阴沉着一张脸,对石警官咬牙切齿地说道:“石信,这就是你跟我保证的,一定会让坏人受到惩处!”
石警官好歹做了多年的警察,被秦峰这种态度对待,也不是没脾气的:“我还没说你,你报的什么警?人家没告你造谣就不错了。报假警是要被抓的,你知不知道!如果人家要追究,就算是你,我也得立案处置!”
“怎么可能造谣,瑾瑜现在还昏迷着!”
“梁瑾瑜已经醒了,身体没受到伤害。你误会了!”
“什么?!”秦峰愣了一下,不相信自已听到了什么。他转念一想,很快找到了新的思路:“不!我知道了,幸亏我赶到的早!他们是伤害未遂!你不能放了他们,未遂一样应该抓起来!”
“你清醒一点!”石信看着眼前这个激动跳脚的人,简直无语了。认识这么多年,这人怎么越活越回去?之前在他父亲门下读博士时的沉稳去哪儿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认为他们是未遂,也要讲证据。现有的所有证据只能表明,你说的是假话。”
“怎么……可能?”秦峰不愿意相信。可是石信说的话,不会作假。
这样看来,是自已昨晚光顾着查看瑾瑜的情况,没有去留证,证据已经被他们给毁干净了。秦峰低下头,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伤害瑾瑜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哪怕全世界都来为敌,他也会为了瑾瑜跟这个世界对抗到底的。
石警官看着秦峰,有些许疑惑。这个梁瑾瑜,到底是何许人也?
……
另一边,梁瑾瑜依旧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周彻一直在旁边做着各种问话,试图触发梁瑾瑜的反应。但很可惜,梁瑾瑜除了对“秦峰”两个字有反应,面部表情会闪过一丝害怕以外,对其他的任何人和事都没有反应。
周彻多番尝试无果,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多法子寻找梁瑾瑜精神状态紧绷的异常,只能待在房间里,跟梁景阳站在一起。
“你对秦峰了解多少?”
周彻左右无事,跟梁景阳聊了起来。
“不怎么了解,不久前我们与他们家吃了场饭,撮合他和我妹妹,这才慢慢熟悉起来。”
“有多久?”
“没多久,一周多。”
“你妹妹之前认识秦峰吗?”
“不认识。”
“所以……他们才认识一周多,就已经彼此情根深种了?”
梁景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又有些疑惑。对噢,这才一周多,为什么他们、瑾瑜和秦峰本人,都对他们两人的感情如此看重?
周彻对比秦峰的态度,陷入沉思。
这时,梁瑾瑜的神色有所松动,眼珠终于开始旋转,转移视线到梁景阳身上的第一瞬间,两行清泪顺着脸庞直流而下。
“瑾瑜!”
梁景阳第一时间发现了梁瑾瑜的情况,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扶起自已的妹妹:“瑾瑜你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梁瑾瑜眼泪不停地流,伏在梁景阳肩头,紧咬的下嘴唇几乎快出血,嘴巴颤抖出呜咽的音节,却始终一言不发。
梁景阳很想开口询问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妹妹这个样子,屋子里还有个外人,始终是有些不方便。周彻刚才已经跟警察局里汇报过了情况,秦峰的报案不会被立案,既然妹妹已经缓过神来,不再需要周彻帮忙寻找办法恢复精神,那周彻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梁景阳一只手安抚着妹妹,一只手冲周彻比了个手势,歉意的点点头,用下巴示意门的方向,示意周彻离开。
周彻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不动声色地在房间内瞥了一圈,转身离开并带上了门。
至此,房间里只剩下了呜咽哭泣的梁瑾瑜、轻轻安抚着她的梁景阳,以及……依旧坐在衣柜上的黑无常。
黑无常紧盯梁瑾瑜的神色,和她微微张开却被死死咬住的下唇。
比起周彻,他在这里待着的时间更久,没有错过一次梁瑾瑜的神色变化,更没有遗漏她流露出的害怕神色。以至于现在,他隐隐有一个猜测……
梁瑾瑜,似乎是在反抗,而非害怕?